洲最大的殖民機構)副總裁兼日本外務省官員晴山洋右,留下了這張難得一見的照片。
她來不及懷念照片裡隔世再見的明樓,全副心思都在剛才晴山俊一的用詞上。“祖父祖母”?照片裡只有她和南田洋子兩個女人!她錯愕地抬頭看著眼前那白髮蒼蒼,面容慈和的老人,絕難將他和意氣風發精明冷酷的南田洋子聯絡在一起。可她也無法否認,當初看到晴山璃子時冒出的異樣感覺,原來是因為她長著和祖母如此相似的半張臉。
她怎麼能想到,這個有一雙笑眯眯月牙眼的女孩兒,竟是七十多年前日本高官和駐華特工的親孫女。而這無名無份為晴山健次生下私生子的日本女特工,正是她乃至整個七十六號都必須俯首帖耳的南田洋子。
歷史在她回憶裡急流般倒退七十年,又在她思考停當後迅速回到現實。汪曼春收束呼吸,調整表情,將手機還給晴山俊一,“我很意外令祖父母的身份,不過我還是不做評價了。”
晴山俊一很坦然,“作為半個中國人,我對那段歷史沒有任何異議,這是一場不該發生,卻還是發生,但正義終歸取得勝利的戰爭。”
汪曼春只能苦笑。幸好老人只是感嘆她和照片裡的自己長得相似,父子倆都絲毫沒把樊勝美和汪曼春聯絡在一起,否則她絕對無法在這個房間再待下去。
也許歲月經霜,往事淘沙,一雙老花昏聵的眼睛反倒看穿了生命輪迴的真相。
“那麼,晴山先生這次到中國來,也是和這張照片有關嗎?”
老人轉過臉,望著城市上空鉛灰色的雲層,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老了,這可能是我能到中國來過的,最後一個清明瞭。”
晴山俊一低聲解釋,“祖父祖母在中國犯下的罪行,家父與我一直耿耿於懷,今年清明,我將陪家父前往南京,那是他的出生地,也是發生南京大屠殺的地點。雖然祖父不是南京大屠殺的直接兇手,但作為戰犯的後代,我們希望,能在罪行最深重、最不可饒恕的地方,表達我們的懺悔。”
晴山俊一的每個字,都像尖刀刺在汪曼春心上。揹負著上一世的回憶,這一世的她其實日日夜夜都活在千古罵名的陰影下,從未有一刻真正地輕鬆過。從汪曼春到樊勝美,她一直都在努力地遺忘和迴避,可雙手染過的血腥也許將如附骨之疽,永遠烙刻在她偷來的生命裡。
她幾乎要拔腳逃離這對父子,逃出這個房間了,晴山俊一卻又說,“我們還想尋找一個叫明誠的人的下落。”
“明誠?!”汪曼春沒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