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然是想回到幷州去,他們在那裡住了近百年,不僅他們,就是他們的父輩都是在幷州出生及長大的,早將幷州當做第二故鄉。 趙含章雖然沒有立即答應,但言語間已經動搖,給他們一種她就要答應的感覺,匈奴人們的臉色更好了些。 對一直堅持不肯投降的匈奴,趙含章也沒有強攻屠殺的意思,依舊希望劉乂等人能勸降他們,為此,她制定了一系列勸降計策,這些計策,大半需要匈奴人去實施。 劉乂他們帶出來的人中除了士兵,還有不少匈奴普通百姓,妙的是匈奴五部的人都有,他們彼此間沾親帶故。 此時他們就在燕國的安樂縣外,守安樂縣的是匈奴國的光祿大夫劉延,以及劉聰的長子劉桀,而劉聰此時已從潞縣退到了狐奴縣,就在安樂縣之東。 潞縣已經被北宮純攻佔,此時就在狐奴縣南進攻,而趙駒在狐奴縣東,只要趙含章攻下安樂縣,那劉聰就要被圍死在狐奴縣裡了。 對了,狐奴縣北面是狐奴山,大軍可不好過呀。 劉乂聽從命令,讓人去找來幾十個跟守城的將士沾親帶故的婦人,就站在城門下勸說他們開城投降。 “阿金,你阿孃被落在了家鄉,你忍心丟她一個人在故鄉嗎?” “呼延辛,你家中兄弟四人,如今就剩下你一個了,再打下去,你家便絕戶了,”一個老婦人大聲喊道:“你就當是給你家中留一條血脈,投降吧。” 城樓下的呼喚聲讓城中的匈奴士兵心情浮躁起來,心緒不由地跟隨他們喊的話去想,他們也有家人,或還跟著大軍移動,或是在半路上走丟,甚至就在幷州沒有出來的。 此一戰,他們不知生死,便是能活著,也很難在關內生活,更不要說回到幷州了。 所以此一別就真的可能是永別了。 他們不懂上位者的考量,也不懂那些政治鬥爭,只是想,這一仗打到現在,再繼續下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他們英明的陛下死了,新帝才登基不到三個月就又換了一個,大將軍雖然厲害,但比起高祖皇帝還是差遠了。 至少高祖皇帝不會接連丟失國土,到現在,他們只能龜縮在兩座縣城中,還被趙家軍給圍了。 他們真的可以突圍出去嗎? 突圍出去去何處呢? 還不如就像北海王說的那樣,投降趙含章,她會給他們一塊土地,讓他們像祖先一樣生活,不過是回到過去罷了。 他們願意回到過去。 士兵們心緒被撥亂的同時,守城的兩位將軍正面色凝重,劉桀當即下令道,“弓箭手準備,將城下那群妖言惑眾的人全部射殺!” 劉延連忙阻止道:“大殿下不可呀,那都是我們的族人,若射殺,恐失民心。” 劉桀厲色問道:“什麼同族?他們現在全是叛徒,早已投降趙含章,非我族人了。莫非,劉大夫要學陳元達嗎?” 提起陳元達,劉延心中傷感,卻沒敢再強烈反對,只是小聲提了一個建議,“不如將他們驅趕離開,威懾一番即可。” 劉桀偏不,他要殺雞儆猴,不僅警告投降的匈奴人,也警告他們這邊守城的將士們,只要有人敢投降,他就殺! 他不信,懸刀之下,還有人敢投降! 城樓上的弓箭手一出,曾越立即敲鼓令人後撤,說客們一看,立即呼啦啦的轉身往回跑。 城上的匈奴士兵雖然收到了命令,但射箭嘛,有準的,也有不準的,於是,這一次全都不準,箭失還沒到他們跟前就刷刷的紮在地上,離人還老遠呢。 劉桀看了大怒,“爾等敢陽奉陰違!” 當即有士兵辯解,“卑下不敢,這是……” 一語未畢,就被劉桀拔刀砍殺了。 他握著刀,一臉寒意的盯著他們道:“無用之人也該殺,最後一次,爾等會射箭嗎?” 士兵們臉色大變,聽命令拉圓了弓弦,將箭射出…… 箭先飛上半空,然後遠遠的紮下去,得到曾越命令計程車兵扛著盾牌迎面跑上去,越過那些婦人,將盾牌架起來,落下的箭失就鐺鐺鐺的落下,絕大多數被盾牌攔住了。 零星幾支箭飛躍盾牌,但也被趙家軍揮刀砍落,沒有傷到人。 這點功夫,她們已經跑遠,遠離了弓箭的射程。 見她們面色沒多少變化,還能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跑去和劉琨要獎勵的糧食,曾越便不由道:“不愧是匈奴人,還真是膽大。” 劉琨被一群中老年女子圍住,只覺得汗臭味撲鼻而來,他只能屏住呼吸喊道:“錢在那裡,一個一個來。” 他不想幹這種雜活,連忙叫來自己的長隨,讓他代為發放獎勵。 劉琨擠出人群,離得老遠才敢呼吸起來。 他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袖子,一臉嫌棄,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洗澡了。 劉琨去找趙含章。 趙含章正坐在地上寫寫畫畫,和將軍們商量作戰事宜呢,看到劉琨來,便問他,“效果如何?”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