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趙瑚,不少官員的心中都起了漣漪。 錢嘛,誰嫌少啊。 這個時代並不是後來官員恥於說錢的時代,他們愛財愛得坦蕩,覺得俸祿少了會直接和上司談。 比如汲淵和明預就表達過不滿,“而今流民被收攏,朝廷還大量的贖買人口從良,我等的職田找不到人耕種,而我等公事繁忙,又不能去種,職田到手荒廢不說,每年還要上交不少的稅。” 當時趙含章還不是皇帝,汲淵只道:“這也是將軍贖買人口的政策總是被拖延的原因。不論是官員,還是百姓,都不應當出違揹他們人性之政,將軍既想令奴從良,那就要給足官員俸祿,使他們可以少使用,或是不使用奴僕也可獲得足夠的俸祿。” 趙含章聽進去了,當時就決定等她徹底掌權之後做部分改革。 總之呢,因為官員們的職田無人,或是少人耕種,所以他們每年的收益有限。 加上此前國庫空虛,趙含章賒欠過他們兩個月的俸祿,最近才補發的,因此,許多官員都知道錢的重要性。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拿皇帝的賞金便是一條道,他們本人是不能去西域,但可以讓親戚朋友去,他們以資入股。 不過…… “陛下,此去西域一路艱難,路上不僅有大漠,還有未曾歸順的部國,還可能會遭遇匪徒,若靠民眾自己的力量,怕是很難到達康國。” 不然她又怎麼會出一斤棉花種子十金的價錢呢? 就是因為艱難,才要出重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她要以最快的速度獲得儘可能多的棉花種子。 當然,她也不會讓自己的百姓去白白送命。 趙含章對張寔展開笑顏,溫和的問道:“張愛卿可有前往西域的路線和地圖,以及沿途要注意的事項?” 張寔還真知道,他眼睛微亮,坐直了身體問:“陛下要親派使臣前往西域嗎?” 趙含章眼睛閃亮,頷首道:“是有此打算。” 張寔立即拱手道:“陛下,臣願為驅使,您派我去西域吧,我不僅可以帶回種子,還能帶回佛法。” 她暫時不需要佛法,她只需要各種種子。 張寔是一個信仰佛的信徒,在他爹中風昏迷前,他一直在外遊歷,追逐佛法。 他爹中風之後,他就被找到,一路被人扛回西涼,接任了將軍的位置,暫代他爹管理西涼。 但是,張軌的心腹重臣雖然認可他,卻很難從心裡順從他。 打個比方,張寔要做一件事,西涼的官員們認可他為繼承人,但覺得他要做的事不靠譜,所以頗多質疑和阻攔。 這也是當初西涼政變和兵變的原因之一,張軌病得突然,他兩個兒子都不能服眾,加上西涼那地方……很迷信。 雖然現在全國各地都迷信,但西涼似乎尤其迷信,反賊張越因為一句讖語認為自己可以取代張軌,於是犯上作亂,趁著張軌中風差點被顛覆政權; 許多年以後,已經是西涼國主的張寔也會因為一場迷信活動被殺,就是他自己,也一直從事各種迷信活動。 對於張軌,趙含章還是很敬佩的,加上愛將北宮純出自他門下,所以她語重心長的勸道:“張愛卿,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講究適量,佛法雖好,卻也要保持清醒,離得不遠不近,方能看得清楚。” 張寔深以為然,一臉的虔誠,“臣現在就是離得太遠了,未曾受佛點化,若能出使西域找到佛法根源,臣萬死而無憾。” 他有這樣的志氣,趙含章還是很佩服的,於是道:“好,朕便命你為使,出使西域。” 但這麼大的事,光張寔一人自然是不夠的。 趙含章的目光在百官中一掃,打算此事過幾天再議也行。既然張寔早有打算去西域取經,那一定有過研究。 她決定直接讓他和鴻臚寺商量一下,之後便要在幾大類報紙上刊登相關知識,最好把地圖也給印出來,到時候放到書局裡賣。 拓跋猗盧見趙含章這樣喜愛那朵白色的花,喜歡到都忘了他們父子兩個的事,一時不知該開心還是傷心。 終於趁著元立暫時離場,拓跋猗盧一把抓住了拓跋六修的手,壓低聲音道:“六修,你知不知道趙含章有取代國之心?” 拓跋六修想要甩開他的手,拓跋猗盧緊緊地抓住,小聲道:“你我父子如何鬧都是家中的事,若讓她趁機取走代國,你我都是鮮卑的罪人。” 拓跋六修冷笑道:“姑姑比你仁義,她說,絕人之祀是天下大惡的事,不論是鮮卑,還是匈奴,在她眼裡都是如漢人一般的子民。” “匈奴國曾經那樣進犯中原,到現在,她不也善待遺存的匈奴人嗎?”拓跋六修道:“她沒有殺我之心,也無滅你之意,倒是您,殺我之心從未斷絕。” 他用力的掙脫開拓跋猗盧的手,冷著臉挪了挪屁股,離他遠了一點兒,“她是您的義妹,亦是我的姑姑,算一家人。” 拓跋猗盧氣死了。 然而更氣的事很快就發生了,第二天大朝會,趙含章先是加封她的生母王氏為皇太后,丈夫傅庭涵為皇夫,然後下旨誇讚了一番西涼、成國和代國,其中拓跋猗盧和拓跋六修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