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映手閃過,璀璨的耀人雙目。眾人神馳目眩之時,程鈞突然道:“是法寶落地的人道巔峰法器。”
眾人愕然,程鈞道:“確實是好劍。若是落到了煉器的大師手中,再做修補,有幾分希望回到天道。”
這可是極高的考語,一件法寶對於家族勢力來說極為重要,倒不是用來禦敵,而是——法寶是可以壓氣運的。一個家族有了鎮族的法寶,家族的氣運會更上一層樓。眾人都是家族的主事,心中不由大動。但此劍落在程鈞手中,誰也不敢妄動。
程鈞看了眼,毫無興趣之色,彷彿一把準法寶,在他眼前如同廢銅爛鐵,淡淡道:“你確定不要了?那就歸在程道友的遺物中拍賣,價高者得了。”
眾人聞言大感驚喜,程錚道:“請尊使定奪。”
程鈞隨意的放在桌上,道:“還有什麼?”
程錚道:“請尊使允准,將先父衣冠移回本家立冢。”
程鈞隨意道:“這是小事,我是十分贊同的——除非程家的道友不答允()。”
程薄臉色又變,被擠兌的沒辦法,道:“反正不需開祖墳,我們家……也沒必要反對。”
程鈞點頭,道:“那就行了。還有麼?”
程錚道:“還有……這個……”他伸出手,慢慢的開啟,手中冒起一團黃光。那光芒閃爍不定,好似天邊的驕陽。“這是九雁山再傳弟子的憑證。弟子希望也交出來,也如利劍一般處置。”
倘若剛才諸人都是隱約顯出貪婪之色,這一回卻是臉色大變,不自覺的將身子往前探,只為了看一眼這金光。
程鈞聞言,卻沒有接過黃光,淡淡道:“哦,你的意思,這個也作價拍賣?”
程錚道:“作不作價,是尊使的意思,總歸它已經不是我的了。”
程鈞轉頭看向其他人,道:“幾位的意思呢?”
程、嚴、穆三家都是臉色變幻,知道只要一點頭,這東西就從暗箱操作變成了真金白銀,花費的代價可能會更大。但是形勢比人強,若是自己不點頭,別人點頭,那就永遠的失去了競爭的機會。因此三人還是競相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公平公正,少了許多紛爭。”
程鈞慢慢地道:“少了許多紛爭是嗎……”
突然,他拍案而起,勃然道:“爾等放肆!”說著,抬起一腳,將程錚踢了出去,將桌子一掀,滿桌子杯碗盤盞嘩啦啦碎了一地,地面上汁水淋漓,一片狼藉。
這個動作太突兀,動靜也太大,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幾個人甚至保持著端杯把盞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只是面前桌子已經空了,眼前一片花花綠綠,頭頂上落了不少飛濺的汁水()。
程鈞臉色陡然猙獰起來,道:“我早就聽說上陽郡混亂,沒想到亂到這樣的地步。道門再傳弟子的位子,本來是道宮恩德,得之當誠惶誠恐,失之當反思己過,再接再厲。你們卻將道門的恩典隨意踐踏糟蹋,私下以黃白之物交易,還洋洋自得,形同大逆犯上,若本座上報道宮,叫你全族死無葬身之地!”
程鈞說完,冷冷的掃視一眼,道:“我早就聽說有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但念在人人都有私心,爾等不過初修大道,總有心境不全之處,因此並未直接揭破,只說暫緩決定,就是給你們留了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你們不思改過,反而變本加厲,竟然公開將交易擺在本座的面前,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這是要羞辱我道門的顏面麼?這上陽郡從上到下,從守觀到散修,個個無恥至極。我算是看透了。你們也別急,等我上覆道宮真人,自然會讓你們知道何謂雷霆天條。”說著一拂袖,就要往外就走。
走過程錚身邊,見他伏在地上不動,程鈞低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本看你是個可造之材,可惜長在淤泥裡,也不能做個花中君子,最多算條泥鰍。念在你還有些孝心,衣冠冢之事允你所說,其餘的……哼哼,你好自為之。”揚長而去。
程錚盯著他的背影,咬住了牙,目光中透出怨毒的神色。
廳中杯盤狼藉,眾人傻在那裡,連一向伶俐的風城道人都沒法打圓場了,過了一會兒,眾人交換了眼色,眼神中都是一個意思——哪裡跑出來這麼個瘋子?
然後,眾人低下頭,雖然看不見對面的眼色,但是心中所想,大抵都是相同的——這個傢伙擺明了要咱們滿門的性命。事到臨頭,就算他是道宮來的使者,咱們也不能束手待斃,任人宰割吧?
要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
是夜,數封傳書飛出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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