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哲的六扇門和正道各宗也正在剿,薛牧覺得這大概也是又重複千年之舉,魔門怎麼可能剿得完……不過又一場輪迴。
拜祭了影翼,薛牧便到了夏文軒身邊,低頭看他釣魚。
這不是很安靜的海灘,海浪有點大,頗有點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的意思,魚線都被卷得到處飛,薛牧也不知道這種環境怎麼釣魚。失去了武力,失去了道的感應,夏文軒想在這種環境釣魚大概也屬於願者上鉤的裝逼?
看著他的神情倒是挺悠然,並沒有因為自己老半天釣不上半條魚而暴躁。
“看你心態還不錯?”薛牧終於開口。
夏文軒也沒有責怪他出聲打擾釣魚,很隨意地道:“以前我罩兒子,現在兒子罩我,這種體驗挺新奇也挺舒坦,我倒是還想多體驗幾年。”
旁邊夏中行哭笑不得。
薛牧也笑了。敢情你不是來釣魚的,是在享受兒子站在旁邊護著你裝逼的感覺。
夏文軒擺擺手:“世間武力跌落,對邪煞之事有利,我知道你理智上喜聞樂見,就別在情感上瞎矯情了,去去去,老夫釣魚沒你的事。”
薛牧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些世間出類拔萃者,大約都看得出他的想法吧,說不定連他藏了部分天道法則的事也能看穿。
“師父師父,這裡!”薛牧抬起頭,蕭輕蕪站在一艘船頭,正向他招手。羅千雪黎曉瑞就坐在她身後讀一份稿子。
“慢慢釣,你還能釣很多年。”薛牧便沒再多言,拍拍夏文軒的肩膀,身形一晃便上了船。
他的目光也是第一眼落在稿子上:“……面前的傷者痛苦的神情,小蕭一直覺得,或許最好的醫藥,是止戈……”
薛牧忍俊不禁。
“又是小蕭,你不能換個人名?”黎曉瑞慫恿:“叫曉瑞吧,我就給你同步發表到京師靈州鷺州日報。”
蕭輕蕪頭也不抬:“總比叫三好薛生那種沒名堂的名字好……哎喲痛痛痛……”
薛牧一把揪著她的耳朵:“你這欺師滅祖的玩意……”
蕭輕蕪賠笑:“論起欺師滅祖怎麼也沒有師父大人把祖師按著啪啪啪的厲害啊,這都是師父以身作則,教導有方。”
薛牧忍俊不禁:“憊懶丫頭,你也可以把師父按著啪啪啪,師父沒意見的。”
蕭輕蕪握著小拳頭在胸前賣萌:“師父,現在定鼎乾坤,你有什麼新作以記之嗎?”
“沒有書,有歌。”薛牧道:“也是我在此世所作的最後一首歌。”
羅千雪來了興致:“什麼歌?”
薛牧轉頭看著茫茫大海,萬頃波濤。夕陽的餘暉映得海面一片金燦燦的光,夏文軒的魚線隨浪搖晃。
他一屁股坐在船舷,輕打節拍,縱聲而歌:“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夏文軒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抬頭看著薛牧高歌的聲影。葉孤影翹首而望,輕輕一笑。
海船已經越行越遠,薛牧的影子模糊不清,海浪中歌聲悠悠,彷彿來自天邊。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第七百六十四章 納納乾坤古復今
破邪除煞的事情,對於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沒有什麼感覺,人們只知道曾經某一天四處天災,海嘯地震無所不來,簡直是末日傾頹,世人受災慘重。
而那之後,朝廷與正道各宗,以及星月宗率領六道之盟,掀起了舉世重建和發展。朝廷在皇夫、輔政王薛牧的倡導之下,鼓勵文理術算,鼓勵神機鍛冶,鼓勵商貿交通,在朝廷的一力倡導之下,終於不再是所有人削尖了腦袋去習武,不再是“習武不成便是廢物”。
事實上所謂的倡導,也不過是因勢利導。早就有無數人厭倦了流血戰鬥,尤其是由大亂之世好不容易平復發展的沂州。
人心思定,這才是一切的基礎。
不過兩三年,整個世界就變了個模樣。
若從空中俯瞰,金黃的稻穀堆得滿路滿倉,雕樑畫棟的樓宇遍佈四海,如蛛網般的鐵軌貫通神州各地,列車飛馳,如同奔流的血脈。
人口以倍數暴漲,牛馬漫山遍野,錢糧堆積如山。
朝廷有了官方修史者,負責記錄從古至今的變遷,以及今日的盛況。
“……建元之治,振古以來,未之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