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釘在車駕上。她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一聲來,兩眼一翻白,暈倒在車中。
黎約心臟幾乎跳出口腔,全身僵硬,聽見外面“颼颼”聲響,數十箭向自己射來,偏是無法動彈半分,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阿柯向車中一撲,一下將黎約撲在車中。車篷上“砰砰”一陣亂響,箭像下雨一般射來,好在阿柯和黎約早將車篷加固,沒有一隻箭射進篷來。
黎約被阿柯抱住了,心中又驚又喜,一時說話聲音都顫抖起來,道:“原……原來你躲開了!”
阿柯俯在她耳邊,低聲道:“千萬別動!”
只聽外面喊聲震天,數十人圍在火場外大聲吆喝,其中一人道:“大哥果然料事如神!這些人居然如此大膽,跑到火場中待著。”另一人道:“這叫自己送上門,哈哈,哪有這麼便宜便把老子騙過去的?”又一人道:“這些人在大哥面前耍小聰明,那自然是班門弄斧……這票生意一做,看賈老二還有什麼屁話說。說不定這個迎春院的姑娘,統統賞給大哥,哈哈哈哈……”口中不乾不淨起來,周圍人一陣鬨笑。
那大哥道:“就是這樣,用箭指著他們,再別叫他們跑了。媽的,老十三和劉爺他們的帳可得好好算算。左邊的,趕緊著把火滅一滅。”十幾個人齊聲應了,拿著樹枝拍打起來。
一個人甚是小心,說道:“只是昨天可摹達那邊好像連著死了幾十人,這裡面怕有高手罷?”
另一人笑道:“高手?屁都不是!高手還這個熊樣?可摹達那夥西域來的人,看到這裡面還有兩個水靈靈的姑娘,恐怕是受不了中了邪吧?這待會可得請大哥好好……嗯……見識見識……說不定大哥威風八面,破了……嗯……邪呢?”
有人道:“老煙張這話說得實在,我聽可摹達那邊逃回來的人說,這裡面那兩小姑娘看起來還真是水,就不知道摸起來怎樣……”周圍的人一陣淫笑。
阿柯覺得懷中黎約身子一陣顫動,知道她害怕受這些人羞辱,伸手輕輕拍拍她的背,道:“別怕……待會在車裡別動,我自會……動手。”
黎約已知他決意在最後關頭殺了自己,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一行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便在此時,忽聽東邊有人大呼小叫,隨即傳來兵器相交之聲。有人大叫:“什麼──啊!”“唰唰唰”數聲槍響,十幾個人幾乎同時慘叫起來,頃刻間復又歸於寂靜。
圍在火圈外數十人頓時緊張起來,那帶頭的大哥道:“是哪條道上的兄弟,來此貴幹?在下五虎山趙責平,敢問尊姓大名?”一面使眼色叫弟兄們準備弓矢。
東邊有人縱聲長嘯。初時聲音尚在二三十丈外,瞬間便已近到火圈邊上。那老大心中大驚,暗道:“來得好快!”
正想著,“呼”地一聲,一匹身披黑甲的烏斑馬從一丈來高的火牆中一躍而入,馬上騎著一員二十來歲的年輕將軍,身長七尺有餘,白銀盔甲,手握一枝銀槍,背上背一張鐵胎弓,卻未見帶箭囊。那烏斑馬從火牆之中穿過,渾若無事,落地時濺起一地燒焦的黑灰。
馬上小將一張國字臉,雙眼炯炯有神,在火光照耀之下猶如天神一般,竟視周圍數十人如無物,看看趕到場子中央,一拉韁繩,烏斑馬在疾馳中說停便停,四蹄一直,立時便如山一般穩穩站住。那小將一長身躍下馬來,伸手在馬背上一拍,烏斑馬長嘶一聲,復又從火牆中鑽了過去。
那小將回轉身來,對著驢車大聲道:“微臣李洛,奉主公之詔,前來複命!”這一聲中氣十足,即便離得三五十丈開外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四下裡頓時一片肅靜。
黎自在車中一動,便待坐起身來,黎約道:“主公小心,待妾身回覆即可。”掙脫阿柯懷抱,坐起身子,先整整衣衫,方不緊不慢地朗聲道:“李洛,主公數日之前便既召你,為何此時方到?現在形勢危急,不可解甲回話。”
李洛大聲回道:“微臣死罪!微臣於日前趕到前面驛站,並未見到主公,知主公陷於宵小圍困之中,連日在這一帶奔走尋找,並無一刻或敢下馬稍息。今託主公之鴻福,讓微臣見到烽火,才得以飛騎趕來。待微臣盡除鼠輩,再請治罪!”說著抱拳一躬。
黎約慢慢道:“很好,治罪的事主公自有決斷。現下這些人對主公竟敢有不忍聞之妄言,傳言出去,恐有失我……大唐之威嚴。李將軍看著辦吧。”
阿柯心頭一跳,知道黎約被剛才的話激怒,已動了殺意。身後黎自太息一聲。
李洛道:“謹尊……”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