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虛界裂縫,卻知道今生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轉過身來,長嘆道:“多年謀畫,毀於一旦。”忽的向姬春山合身撲來,其身軀已在輕輕顫動起來。
九瓏在樓船中瞧得真切,叫道:“師祖,小心他用玄爆之術。”
姬春山冷笑道:“在本座面前,便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掌虛虛一按,那修士便覺得身上靈脈皆被封住,體內真玄絲毫動用不得了,哪裡還能動用真玄爆裂自身,這最後的手段也是用不出了。便嘶聲大叫道:“前輩,你還是殺了我吧。”
姬春山面沉如水,袍袖一拂,那修士身化青光,被收到這袖袍之中,這是姬春山剛修成的袖裡乾坤之術,別說是極道之修,便是太虛之士,也禁不住這袍袖一拂之妙了。見此術大有妙用,姬春山也是一喜,略略消去劈天斧旗被盜之怒。
姬春山收了黑袍修士,這才回到樓船上,展顏笑道:“此次能擒得此賊,瓏兒當立首功。”
九瓏嫣然一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姬春山道:“瓏兒就替我審審這廝,我先將那裂縫彌合了,也免得浮羅天河的靈獸不斷擁來,擾人清淨。”
九瓏笑道:“春山師祖法旨既出,九瓏敢不效微勞。”
姬春山將袍袖一抖,那黑衣修士就跌將出來,此修身上靈脈皆被封住,就成了一具肉身凡軀,哪裡還能掙扎。
便有兩名女侍過來,押著黑袍修士進了艙中,姬春山再離樓船,要將那虛界的裂縫彌合。
九瓏亦來到艙中那黑衣修士雖是剛強,可因為靈脈皆被封住,一身修為絲毫動用不得,自知便是一名靈脩之士,也可將自己任意處置,心中怎不惶恐。
九瓏瞧了瞧那黑袍修士,也不說話,取過架上瑤琴,隨手撫動,琴音叮咚而出,極是悅耳動聽。
黑袍修士心中已打定主意,今日左不過是個死,對方有百計施來,自己只有一言以對罷了,哪知那女子卻不來問話,只管撫琴,心中就有三分驚疑。
過了片刻,那九瓏仍不理會黑袍修士,倒是那琴聲越發響亮,或如流水,或如行雲,聽得人心中大暢,黑袍修士也不免聽得入神,心中道:“臨死前能聽聞此曲,倒也算是不枉了。”
可隨著那琴聲聲聲入耳,原本一顆鐵石心腸卻慢慢的融化了一般,閉目想去,腦海之中,就一一浮過往日種種歡欣之事。自己得道也遲,只到三十歲才得聞仙修妙道,從此人生別開天地。此為一喜。
其後一路順風順水,可到玄修境界,卻足足耽擱了百年,也無一絲進益,原以為終身成就止於此處了,哪知卻機緣巧合,得到貴人相助,終於衝玄化羽。此為二喜。
再然後是飛昇昊天,雖然最初被迫加入百族,心中頗為不願,不想卻在百族之中,得遇紅顏知已,結下雙修之盟,那種百般旖旎之情,此刻想來也是心跳不止。原來那人生妙趣,遠不止於悟道通玄。此為第三喜。
想到這裡,忍不住就是一聲嘆息。
這時琴聲忽止,座上九瓏柔聲問道:“知道友心中惶恐,小女子便以這琴聲略舒道友心懷,何以仍是長嘆不止,莫非是此曲難以入耳?”
黑袍修士不由答道:“仙子琴技高妙,世間無雙,只嘆在下是個苦命人,聽到此曲觸發心事罷了,不想亂了仙子琴聲,罪過罪過。”
九瓏笑道:“觀道友聽琴之時,面上浮現出三次笑容,可見道友一生亦有可喜之事,人生苦短,歡娛無多,能有三件喜事縈懷,其實也不枉此生了。”
黑袍修士道:“只恨人心不足,有了三件,便會再想三件,怎有盡時?”
九瓏道:“道友此行,想來定有苦衷,只是那盜寶奪旗,在道友看來是奇功一件,在失主瞧來,卻是苦不堪言了,道友之喜,卻要讓他人受苦,竊以為甚不公平了。”
黑袍修士此刻心情平順,怎有剛才的死志,而人之死志一去,若想再剛強起來,則是頗不容易,更何況被琴聲觸動心事,哪裡還有強項之意?
便道:“在下身入姬氏,只盼能得立大功,與……相會罷了。”說到這裡,神情就扭捏起來。
九瓏點了點頭道:“可是那百族迫你,若不能立此大功,便不允你雙修結盟?”
黑袍修士聳然動容,驚道:“仙子,我的心事,你怎會知道?”
九瓏道:“世人只道撫琴之人可將心事入琴,卻不知道聽琴之人,亦會將心事流露無遺。所謂各為其主,怎分是非?道友若有疑難,只管說來,九瓏雖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