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先前不知索蘇倫是魔界魁神,此刻便是知道了,又怎會往心裡去。世間男女若是有情,又怎會計較對方來歷身份,唯有那庸俗男女,才會計較對方財勢地位罷了。
但如今索蘇倫這位魔界魁神身份,只怕卻成了一項極大的阻礙了,殺是止爭獸這一關,便極可能過不去。
說來這止爭獸來歷甚奇,原是與朱厭同生同長,那朱厭一出,便是刀兵四起,見者皆要應劫。但世間之事,便是相生相剋,那朱厭出沒之處,常有止爭獸現身。此獸若出,便可化解諸多殺伐劫數,實為天地瑞獸之一。
其後因朱厭被殺,那止爭獸亦是再不曾現世,不想卻被火凰收留於此。
但正因為止爭獸是天地瑞獸,心中最恨殺伐,索蘇倫修至化魔境界,本可掩去魔息,但其來此凰嶺,原是抱有一分廝殺之心。他心中明白,自己與鳳九的雙修之事必有阻礙,早就想得明白,一旦火凰不允,自己只好強行帶走鳳九,哪知心中既生殺心,就被止爭獸所阻,難以入閣了。
索蘇倫退了三步之後,就已是身在閣外了,那止爭獸也是隻是阻他入閣罷了,既在閣外,便再不理會。將腦袋埋在臂彎裡,便假寐起來。
原承天心中暗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止爭獸既守凰閣,自然是與火凰義氣相投,看來火凰溫厚厭殺,並不僅僅是傳聞而已了。”
但如今有這止爭獸阻路,索蘇倫不得入閣事小,若那火凰知道索蘇倫不見容於止爭獸,又怎會同意這門親事?便將止爭獸的來歷暗暗傳予索蘇倫。
索蘇倫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道:“若用無相魔訣,固然可欺過這止爭獸了,但豈非顯得心意不誠。是了,鳳九為火凰弟子,便是心中有我,亦是割捨不下火凰千年傳授之恩,我若強行帶她離去,豈不是令她左右為難。”
他當初昭告天下,要來凰嶺求親,原是憑著胸中一點豪氣,不肯讓鳳九難堪。其實他當時被鳳九之情,也只是歡喜而已。此刻與鳳九再度相見,凰嶺上四目相投,情苗暗茁,方知這段情緣是天造地設,若負鳳九,天地難容。魁神的三分柔腸,就此全在鳳九身上。
既然傾心愛惜鳳九,那麼便不該讓鳳九有一絲為難,此為男子的擔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想到此處,殺心頓息。當下一步跨去,便踏進凰閣,那止爭獸果然仍在酣睡,不來理他了。
索蘇倫輕舒了一口氣,止爭獸這一關算是過了。
鳳九見索蘇倫安然入閣,心中之喜,無以復加。向索蘇倫微微一點頭,心中道:“鐵郎,你那殺心因我而生,又因我而起,我是知道的。”
索蘇倫亦微笑示意,好似知道了鳳九的心思,心中想道:“自此之後,我行事再不過肆意而為,總要事事周全,斷然不會讓你為難。”
男女一旦傾心相慕,對方一舉一動,盡在眼中,又哪需說個一言半語,彼此的心思,自然心照不宣。世間奇妙之事,莫過於此了。
原承天這才再來瞧這凰閣,只見大殿之中,只置一張凰椅,其上並無真龍火鳳加持,可見此殿唯火凰發喝施令之處,便是火鳳,亦難插足。
再想到此殿有止爭獸鎮守,以火鳳萬丈殺心,怎能入得此殿,看來火鳳與火凰之間,關係極是微妙了。二大神君雖是情意甚篤,但行事之際,必然無涉。
便對鳳九道:“此殿想來火鳳不曾來過了。”
鳳九抿嘴一笑道:“只怕她過不了止爭獸那一關。”
原承天本擔心火凰溫厚,總被火鳳壓制,求親之事,必然有重重障礙,如今瞧來,那火凰亦是可以做主的。只是平時不肯與火鳳計較罷了。
想那世間男子,豈不是亦是如此。但若遇到真正緊要之事,若仍是唯唯諾諾,不肯做主,那才是真正的懦弱不堪。
大殿中既是議事之所,自然不便久待。鳳九引諸修瞧過一回,便將原承天四人引到殿後一間小閣中,此閣為火凰平時私見弟子之處,閣中唯設錦墩數個,除此別無一物。
原承天等人就在這錦墩上坐了,鳳九道:“凰師雖已入關,必知聖師大駕光臨,還請聖師稍候片刻。”
原承天笑道:“在此相候不妨。”
當下諸修入定,也不說話。只不過人人皆是心潮起伏,怎有片刻安息。
此來凰嶺,本是要大戰一場,就算迫那火凰親自動手,也是在所不辭,但如今卻因索蘇倫與鳳九之事,情形頓生變化。原承天便生出說服火凰之意來。
而一路行來,原承天細加探查,亦知火凰並非全然受火鳳遙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