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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瑾芸竟然狠狠地責備了她一頓,意思就是怕常笑知道了原委,會和王長旭鬧起來,這樣的話她的犧牲就白費了。

這使得巧福越發為自家小姐不值。

屋外的天色一點點的矇矇亮起來,屋中卻依舊黑得叫人感到壓抑。那盞搖擺不定,燈油快要燒光的火焰,微弱的就像隨時要被掐死一樣。

桌子上擺了一副大紅的行頭,疊得整整齊齊,鳳冠霞披一樣不少,這是王家大夫人昨晚遣人送來的,不過從未開啟過,擺在那裡誰都不去看一眼。

外面傳來叩門的聲響,一個老婦人喜氣洋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瑾小姐,咱們是王家的喜婆,來接您過門兒了。”

瑾芸應了一聲,卻沒有動,雙目緩緩挪移,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空洞沒有一絲神采,看向那一套鮮紅的喜衣,腥紅的色彩刺得她微微眯眼。

少女那個未曾幻想過自己喜衣上身的情形?夢中的男子總是百般如意,千般隨心,但事實上又哪有這般誠心如意的事情?

待了片刻屋內沒有動靜,外面又傳來喜婆催促的聲音:“小姐,咱們再不起轎可就誤了時辰了,那可是不吉利啊!”

瑾芸緩緩站起身來,一頭如瀑長髮傾瀉下來,素白色的小衣襯托得瑾芸好似一朵淡雅的幽蘭一般。

旁邊的巧福此時早就沒了聲息,罵也罵不出來了,只是垂著淚和春來一起上前將那一套喜衣展開,給麻木的瑾芸一件件套上。

巧福低聲道:“小姐,常家的畜牲根本沒有一點人性,小姐對他的大恩他卻假作不知,甚至還辱罵小姐,小姐你何必為了他這般作踐自己,咱們不嫁了,咱們回老家去,憑小姐找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找不到,何必要去給人做小。”

瑾芸目光閃了閃,隨即看向窗外,半晌之後,淡淡一笑道:“巧福你錯了,辱罵你的只是他家的下人而已,常公子肯定是不知道內中詳情的,雖然我和他接觸不算太多,但我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絕非這種人,我為他做的,他早晚會知道,他一生一世都會記著我的好,秦觀說得好,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只要他心中記著我,念著我,覺得對不起我,那麼我就比留在他身邊還要感到開心快樂!”

“我想明白了,我這一生就是克人的命,當初剋死了自己的父母,後來剋死了舅父一家,再後來喜歡上了常公子,常公子卻險些被皇上殺頭,一切其實都是我的錯,既然這樣,那麼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一個逼迫我的人,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我要是剋死他的話,心中不會內疚。”說著瑾芸莞爾一笑,自己開始整理起身上的喜衣。

十指芊芊,在血紅的喜衣上來回遊走。

巧福和春來|經受不住,不由得嗚嗚痛哭起來。

“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輕輕地詩句在屋中淡淡的迴響著。

……

常笑官服上身,轉了轉,自我感覺十分不錯,殺活佛這樣的事情已經被他拋在腦後了,這種事情自己爽一爽就成了,沒必要牢記在心中。當然他也是不大清楚一個活佛究竟有多大的份量,這個份量不是指在俗世之中的份量而是指在修仙一界之中的份量。

常笑發現這官服上身便有一大好處,那就是自己體內的真氣都被這官服滋養茁壯,說不出的感覺,這是萬民信力匯聚之感,就和佛家的金身一樣,官服上身便可聚斂信仰之力,做個好官百姓信服自然是信力更強。常笑這身官服是錦衣衛同知的,是以這信仰之力內帶著一絲辛辣和血色,這和這個官職的職責有很大關係。

常笑現在出門便不用再做馬車了,而是坐轎,官轎!尋常百姓即便再怎麼富裕,也只能坐兩人的轎子,但常笑可以坐四人轎子,這才是官老爺的威風所在,馬拉車算不得什麼,還是以往那句話,騎在人頭上的威風才是真正的威風。而且這四人轎子一出去,別人就知道你是三品往上的官員!

景泰四年令,在京三品以上得乘轎。弘治七年令,文武官例應乘轎者,以四人舁之。其五府管事,內外鎮守、守備及公、侯、伯、都督等,不問老少,皆不得乘轎,違例乘轎及擅用八人者,奏聞。蓋自太祖不欲勲臣廢騎射,雖上公,出必乘馬。

也就是說公侯伯這些人物都不能乘轎!

常笑一路慢悠悠的前往錦衣衛辦事衙門。

其實一般的官員剛剛上任是不會做這種轎子的,會被御史們口誅筆伐落人口實,被批個囂張跋扈都是輕的,但是常笑不怕這些,老子就是要威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