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架著個衣衫檻褸的遨遏和尚往外走,那遍遏和尚也不掙扎,只是破口大罵:“好好的龍興寺,都讓一幫假和尚給糟蹋了,除了巴結權貴,哪裡懂什麼佛理?可惜玄類當年還在此講過兩年佛經,都瞎了。”
“咋回事?這和尚是誰?”任天翔抱著看熱鬧的心理,興沖沖地問。
“是個流落至此的天竺和尚,整天瘋瘋癲癲,常被俗人戲弄欺負。”方丈連忙道,“貧僧念著佛門一脈,留他在後院種菜,沒想到他狂放不羈,竟敢自稱是無量佛轉世,還經常在寺中闖禍,不知今日又幹了什麼好事。”
說著高聲喝問“慧明,怎麼回事?”領頭僧人停下腳步,義憤填膺地道:“這混蛋竟然偷了玄類大師手抄的經書擦屁股,實在罪無可恕!大家正要將他押送到戒律堂治罪。”
那遍遏和尚哈哈大笑:“玄獎的經文你們一竅不通,卻偏偏把那捲破經書當聖物一樣供著,不過是借之吸引愚夫愚婦的香火錢罷了,玄獎大師地下有知,必定寧肯送給佛爺擦屁股。”方丈聽這瘋和尚竟毀了龍興寺鎮寺之寶,氣得渾身哆嗦,尉遲耀也為這瘋和尚的舉動勃然變色。玄獎大師的手跡是龍興寺的聖物,更是于田一寶,如今被人毀壞,他作為王族子弟,自然也是痛心疾首。只有任天翔這個局外人,抱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笑問:“你這狂僧,也實在夠膽大妄為,不知怎麼稱唿?”
方丈雖然不知任天翔身份,但見尉遲耀親自陪同,卻也不敢怠慢,連忙示意眾僧將那瘋和尚放下來。任天翔這才看清,那和尚年紀並不太大,雖然領下鬍子拉碴,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但見他面板黝黑,濃眉大眼,果然是個天竺僧人。被放下後,他對任天翔大咧咧一拜:“佛爺原是由菩提樹中出生,因此信眾都稱我為菩提佛,你是個俗人,就直唿我菩提生大師就好。”
任天翔見他渾身汙穢,卻偏偏自稱是神聖的菩提樹中出生,還取了個雅緻的法號,更狂妄地自稱為佛,不禁莞爾失笑,饒有興致地問:“不知你為啥要偷玄類大師的手跡擦屁股?”菩提生怪眼一翻,理直氣壯地道:“給佛爺擦屁股,總好過留在這幫假和尚手裡騙錢。”
眾僧一聽這話,頓時群情激奮,只是礙於方丈和尉遲耀在前,才忍著沒有動手。任天翔心知若非有外人在,這瘋和尚多半要被打個半死。他對佛門寺院用這種手法撈錢十分反感,因此對這瘋和尚的舉動頗有幾分讚許。見眾人都恨不得殺這瘋和尚洩憤,他急忙對方丈道:“方丈大師,他不過是個瘋和尚,就算毀了玄類大師的手跡,也罪不至死吧?”
方丈雖然不知任天翔底細,不過只看尉遲耀對他的態度,就不能不給面子。就見他略一沉吟,立刻抬手示意眾僧:“快將這瘋僧趕出寺門,永遠不準再回。”
眾僧聞言,讓開一條路。菩提生哈哈大笑:“你這破廟,佛爺好想回來麼?”
說著拍拍屁股大步就走,臨出門又回頭對任天翔笑道:“小施主宅心仁厚,不像這幫禿驢可惡,佛爺定會保佑施主。”任天翔哈哈一笑:“那就多謝大師了!”
瘋和尚大步離去後,任天翔也沒有心思再遊玩。與尉遲耀出得龍興寺,任天翔看看天色不早,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于田出發去崑崙山了,而尉遲耀至今沒有求自己任何事,他終於憋不住問:“尉遲大哥,這裡沒有外人,不知你有什麼事需要小弟效勞,請儘管開口。”
尉遲耀一怔:“兄弟幹嗎這樣說,是不是以為為兄是有事相求,才與你做兄弟?”“難道不是?”任天翔有些將信將疑。
“當然不是!”尉遲耀道,“你當我尉遲耀是什麼人?”任天翔見他說得誠懇,心中不禁有些煳塗:難道尉遲耀真的是隻想跟自己結交,沒有抱任何目的?
03魔笛
第二天一早,經過休整的商隊離開于田向崑崙山中進發。商隊的駱駝換成了更耐高寒的耗牛,夥計們一也更加盡心盡力。雖然他們每人只選了一塊賣價不到一貫的于田原石作為紀念,但他們對任天翔這個慷慨的東家已是發自心的喜歡,願追隨他去冒任何風險。
尉遲耀親自將任天翔送出于田城南門,遙望橫亙於眼前的巍巍崑崙,唱然嘆道:“兄弟貿然闖人那個神秘國度,兇險不可預測,為兄有一件禮物相贈,危急時或許可以救命。”
任天翔嘻嘻一笑:“兄長有心,我就不客氣了,不知是怎樣的禮物?”
尉遲耀拍拍手,就見遠處大步走來兩個身材魁偉的漢子,二人步伐似緩實快,轉眼就來到任天翔面前。二人膚色黝黑,渾身肌肉虯結鼓凸,面目深沉彪悍,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