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退了開去。她胸膛急劇起伏,柳眉倒豎,臉色煞白,眼中閃出點點寒星,令人不寒而慄。
任天翔沒想到丁蘭反應如此激烈,他剛翻身而起,丁蘭就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嘶聲道:“我要殺了你!”任天翔知道現在再叫救命告饒都已經沒用,他坦然迎上丁蘭冷厲的目光:“你就是殺了我,我也無怨無悔!能死在自己喜歡的女人手裡,也算是我這個苦命人最好的解脫。”
丁蘭頭腦中一片空白,真要她殺掉一臉坦然的任天翔,怎麼下得了手?她遲疑半晌,一把推開任天翔,喝道:“誰要你喜歡我?不准你喜歡我!從今往後你要再冒犯本姑娘,我定要殺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喜歡你?”任天翔不依不饒地追問。
“因為,”她別開頭,澀聲道,“爹爹已經將我許給了阿彪,他是我爹爹最寵愛的弟子。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再喜歡我。”
“你爹爹將你許給了阿彪?”任天翔渾身劇震,呆在當場。丁蘭點點頭,小聲道:“方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也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從今往後我們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任天翔心中痠痛,追問道:“你也喜歡那個誇誇其談的繡花枕頭?”丁蘭點點頭,跟著又搖搖頭,眼中有些迷茫:“阿彪家世很好,對我一也很好,雖然偶爾有些張狂,但也算不得什麼大錯。我爹爹很喜歡他。”
“你爹喜歡他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也喜歡他?”任天翔不依不饒地追問,“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因為你爹的關係,你嫁給了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那你下半輩子都不會快樂。你對我任天翔怎樣都沒關係,但你一定要嫁給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不然我也會為你難過。”任天翔的話令丁蘭有些感動,但也令她更加迷茫。她使勁搖搖頭:“咱們不要再說這個,說點別的好不好?”
任天翔無奈嘆了口氣,沉默半晌,沒話找話問道:“這次你們保的什麼鏢竟然出動了那麼多鏢師,連你爹爹都親自出馬。”
丁蘭搖搖頭:“我們沒有走鏢,那些鏢車裝的都是石頭。”
任天翔一怔:“這是為啥了”丁蘭恨恨道:“這次我們是為沙裡虎而來。上次被沙裡虎劫去的鏢鏢局雖然賠得起,但我們鏢局萬無一失的信譽卻丟不起,所以爹爹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斬下沙裡虎的頭。”
任天翔十分驚訝:“就憑你們這些人?要知道沙裡虎有三百多兄弟啊!”
“憑我們當然不行。”丁蘭淡然一笑,“爹爹已聯絡了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將軍,請他出兵為民除害。高將軍與我爹爹有些交情,所以就爽快答應下來。我們這兩天留在龜茲,就是在等高將軍做好兵馬部署。”
任天翔心神一跳,卻又故作無知地笑道:“茫茫大漠,就算安西軍傾巢出動,只怕也找不到沙裡虎一根毫毛吧?”“我們當然不會毫無目的地瞎找。”丁蘭笑道,“我爹爹已與高將軍約好,我們蘭州鏢局押鏢作餌,高將軍派精銳騎師在遠離鏢隊的兩翼尾隨。鏢隊一旦與沙裡虎的人馬遭遇,就立刻拉響信炮,安西軍精銳騎師便從兩翼包抄,將匪徒一網打盡。只要鏢隊在沙裡虎圍攻下堅持片刻,沙裡虎就要變成沙裡蟲。我們已將這次行動定名為‘獵虎’。”
任天翔暗自驚心,這計劃一旦成功,沙裡虎恐怕會全軍覆沒。沙裡虎雖劫過蘭州鏢局的貨,但他已透過任天翔這個中間人,與龜茲首富拉賈達成秘密協議,收取拉賈一成的買路錢後放行懸掛飛駝旗的商隊,拉賈因此壟斷了這條商路。任天翔也靠收取半成的佣金賺到了第一桶金。在這個秘密聯盟中,任天翔、沙裡虎、拉賈,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三隻螞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僅如此,任天翔還以自己一年的佣金為抵押,從拉賈和本地富商手中,借到一大筆高利貸,準備利用大唐與沃羅西的交惡,說服高仙芝,打通大唐到沃羅西間中斷已久的商路,用大唐的絲綢、瓷器、茶葉等,交換沃羅西的金銀玉器和名震高原的沃羅西戰馬,從中牟取暴利。這是任天翔謀劃已久的大計劃,他堅信這個計劃能為自己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
這股匪徒若是就此覆滅,立馬就會斷了任天翔最大一筆財路,他在拉賈眼裡也就一錢不值,抵押給拉賈的一年佣金也就不復存在,拉賈肯定立刻就要收回借給任天翔的高利貸,他打通沃羅西商路的宏偉計劃,也就變成了不切實際的空想。不僅如此,沙裡虎手下若是有人被俘,多半還會供出他,到時他不光要傾家蕩產,恐怕還要人頭落地!想到這些,任天翔頭上冷汗已是滲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