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未來幾年的吉凶。”普陀大師面色凝重地拈鬚不語,高夫人見狀急道:“大師但講無妨。”
普陀大師沉吟良久,終於嘆道:“高將軍殺戮太盛,未來幾年只怕……”普陀大師話雖未說完,高夫人也知道定不是好事,她不敢再細問,忙道:“就不知可有解?”
普陀大師想了想,沉吟道:“若是夫人日行一善,堅持一年半載之後,或許可解。”高夫人稍稍鬆了口氣,日行一善雖然說起來容易,但要堅持卻實在不是件容易事,不過高夫人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來,用自己的功德為兒子贖罪。
二人正在閒坐,就見小沙彌匆匆而來,對普陀大師稽首道:“師父,前邊的法事已正式開始,任公子定要方丈師父親自主持。”
普陀大師只得讓小沙彌留在殿中侍候,自己則親自去主持法事。高夫人在殿中枯坐良久,聽得前殿眾僧的誦經聲,終按耐不住好奇,讓小沙彌在前邊領路,然後讓丫環攙扶著去看個究竟。
三人來到大雄寶殿外,避在廊柱後往裡望去,就見在誦經的眾僧之中,一個背影單薄的白衣少年跪在如來神像前,雙手合十一動不動。在如來神龕前的供桌上,一高一矮立著兩塊牌位。高夫人仔細一看,立在高處的是牌位上寫的是——生母蘇諱婉容之靈位,立在矮處的靈牌寫的卻是——安西都護府歸德郎將鄭諱德詮之靈位。
鄭德詮已被封常清打死多日,雖然高夫人一心想為鄭德詮討個公道,但高仙芝卻始終只在口頭敷衍,逼急了甚至說他是罪有應得,為此高夫人一直耿耿於懷。沒想到今日竟然有人在此為鄭德詮做法事超度,高夫人心中既是寬慰更是好奇,很想上前問個究竟,但又怕驚擾了法事,她最終還是沒有動,只對小沙彌小聲叮囑兩句後,這才悄然退去。
這場法事直到黃昏時分方才結束,那少年立刻被方丈領到了高夫人面前。高夫人細細打量半晌,覺著有些面熟,便問道:“公子是長安人?”
對方臉上閃過少年人特有的胸無城府的驚訝:“夫人怎麼知道?”
高夫人微微一笑:“長安人最是多禮,見到長輩總是不忘鞠躬問好,不像別的地方通常只是拱手作揖。”
少年頓時釋然,連忙鞠躬一拜:“長安任天翔,見過老夫人!”
高夫人笑著抬手示意:“公子請坐,不必如此多禮。”待少年入座後,她忍不住問,“你是鄭德詮的朋友?”
任天翔連忙搖頭:“我與鄭將軍僅有一面之緣。”
高夫人越發奇怪:“你與德詮僅有一面之緣,為何要為他超度?”
任天翔愧疚地垂下頭,黯然道:“前日我夢見先母在雨中涕泣,醒來深感不安,所以決定在紅蓮寺做法事超度先母亡靈。想先母不會無端託夢於我,定是最近我做了什麼事令她傷心,這才以夢相告。我思前想後,才想起鄭將軍是因我而死,先母生前最是信佛,從不殺生,定是因為我狀告鄭德詮,害他被殺,所以先母才傷心難過。故而我才要請紅蓮寺的高僧超度鄭將軍亡靈,以贖我之罪。”
“是你狀告德詮,害他被封跛子打死?”高夫人只感到血往上湧,恨不得將手中茶杯砸向任天翔腦門。她已經記起鄭德詮被打死的當日,這少年也在場,她當時沒有留意到他,沒想到他竟是害死鄭德詮的元兇!
任天翔坦然點頭道:“鄭將軍雖然不是死在我手裡,但如果不是因為我向封將軍告狀,鄭將軍也未必會死。早知如此,我真該老老實實交保護費,既不會害死鄭將軍,又不會令先母在地府也不得安生。”“什麼保護費?德詮究竟是為什麼被活活打死的?”高夫人厲聲質問。
任天翔連忙將鄭德詮欺壓龜茲商戶的劣跡,添油加醋地告訴了高夫人。高夫人聽完後心情不再那麼憤懣,聽到還有商戶被鄭德詮逼死,她的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斥道:“你別信口開河,德詮是我看著長大,雖然平日恣意妄為了一點,但心地並不壞,怎麼會做下如此惡行?”
任天翔苦笑道:“夫人若是不信,儘可派人問問龜茲商戶,在下若有半句虛言,願為鄭將軍陪葬!”說到這他嘆了口氣,“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向封將軍告狀,原本只是想讓鄭將軍收斂一些,哪知……唉,總之鄭將軍是因我而死,我也一直愧疚不安,所以才請紅蓮寺諸位大師超度鄭將軍亡靈。”任天翔說得情真意切,加上他那雙少年人特有的清澈眼眸,不由高夫人不信。她望著虛空默然半晌,最後搖頭嘆道:“如果真如你所說,德詮也確有該死之處,難怪仙芝死活不願懲處封常清。”
任天翔忙道:“鄭將軍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