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見此,倒不好意思繼續玩笑,舉杯道:“多謝褚兄好意,可惜小弟實在受不了這等苦。相信褚兄將來定能找到合心的弟子,今日你們安心在我這裡住下,今後小弟勞煩二位的地方還多得很呢。”
褚剛只得收起收徒之心,舉杯向任天翔致謝。這一場酒宴直到初更時分方才散去,將褚氏兄弟安頓好後,任天翔回到自己的房間,讓阿澤準備紙墨筆硯。阿澤十分奇怪,不過還是立刻準備停當。任天翔將眾人打發走後,獨自關上房門,胸中有激情在熊熊燃燒。
龜茲的地圖就鋪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在安西四鎮與西番的交界線久久凝視,酒意化作激情和靈感,在他的腦海中奔湧不息。他靜默良久,提筆在宣紙上揮毫寫下——《與西番通商及削弱西番之方略》。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寫下的文章,他要以自己激情和設想打動封常清,他要取得封常清的鼎力支援,成為對西番貿易的唯一合法商人!
第二天一早,任天翔便去見波斯鉅富拉賈。
“說過多少次,沒事別來找我。”拉賈一大早被任天翔從被窩中叫起,心中十分不快,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抱怨。任天翔沒有說話,只將昨夜寫成的計劃書遞了過去。拉賈跟唐商做過多年生意,早已精通唐文。看到任天翔的計劃書他沒有出聲,不過蒙矓的雙目卻漸漸泛起熠熠的光華。看完計劃書,他望向任天翔問道:“這是寫給高仙芝的?”
任天翔笑道:“是寫給封常清的。”拉賈將計劃書還給任天翔:“這麼大的事沒有高仙芝首肯,只怕辦不成。”
任天翔自通道:“我既然能說動封常清,也就能說動高仙芝。在看得見的利益面前,每個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年輕人,別太自信。”拉賈揉揉鼻樑,嘟囔道,“不是每一個人,都如你想象的那般好說話。”
任天翔點頭道:“所以我才要請您老指教,看看這份計劃能否打動高仙芝?”拉賈沒有回答,卻反問道:“這隻怕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任天翔臉上泛起敬佩的微笑:“您老真是目光如炬,在下不敢再繞圈子。實話實說,這麼大的生意,我一個人吃不下來,所以想找您老合作。”拉賈嘴邊泛起一絲嘲諷:“合作?你有多少資金?”
任天翔搖頭攤開雙手:“幾乎沒有。”
拉賈一聲輕嗤:“你是想借我的母雞去為你生蛋?”
任天翔搖頭笑道:“我不是要找您老借錢,而是想找您老合作。”
“這有什麼區別?”拉賈笑問。
任天翔耐心解釋道:“這樁生意初期投入很高,而且有一定風險,若是讓您老獨自承擔,我於心不安。我只要您老預支我今後一年的佣金,作為投資,一年後我若賺錢,會按比例給您老分紅。”
“預支?”拉賈一聲冷笑,“誰能保證與沙裡虎的合作一年之內不出意外?再說按照飛駝商隊目前的規模,你一年的佣金也不過一千貫錢。這點錢要幹如此大事,只怕是杯水車薪。”
“您老說得是。”任天翔點點頭,“考慮到與沙裡虎合作的風險,一年的佣金可以折成五百貫,然後在某個公開的場合‘借’給我。”
拉賈眉梢一跳:“這是為何?”任天翔坦然道:“我在龜茲默默無聞又無根無業,想找人入股或借錢那是萬難。不過如果本地商界老大公開借錢給我,對我個人的信譽是一種無形的提升。龜茲雖不如中原繁華,但東西往來的鉅商富賈不在少數,相信其中有人會對我的計劃感興趣,有意入股或借錢給我。有拉賈老爺帶頭,會打消他們最後的顧慮。”
拉賈捋須瞑目不語,就在任天翔以為他睡著了時,突聽他輕聲道:“我可以將一年的佣金折成五百貫錢,在公開場合以借的方式預支給你,不過我要你的五成收益。除此之外,你若生意失敗虧本,將以佣金的八成作為賠償,也就是說你以後只能收取我兩成的佣金。”
任天翔暗罵拉賈的奸詐,若照他開出的條件,無論自己的計劃是否成功,他都能從中獲利。任天翔不由苦笑:“您老的條件是不是太苛刻了?”拉賈悠然笑道:“不可替代就是無價。我給你的不止是五百貫本錢,還有我的信譽支援,這對你來說就如同你作為我與沙裡虎的中間人一樣,都是不可替代,所以咱們都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當初你開出的條件我只有答應,同樣,今天我開出的條件你也只能答應。”
任天翔心知拉賈抓住了自己的弱點,他的條件雖然極端苛刻,但自己實在太需要他的資金和信譽支援了。任天翔沉吟片刻,無奈伸出手:“成交!”拉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