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就在他轉過身去的時刻,那個叫小薇的醜丫頭眼中,竟閃出一絲狡黠和得意的微光……
疲憊加睏乏,令任天翔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正當他夢到童年在宜春院長大的往事,以及記憶中已經十分模糊的娘,忽然耳邊傳來刺耳的呼喚:“起來,快起來!”
任天翔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一個滿嘴爆牙的醜丫頭正湊到自己面前,對自己大呼小叫,他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將她推開,晃晃還有些迷糊的腦袋,這才想起這醜丫頭,就是那個叫小薇的蠢姑娘。
“大呼小叫是幹什麼?你有病啊?”任天翔被她從美夢中吵醒,恨不得一巴掌扇到爪哇國。卻聽她滿臉慌張地道“官府來查房了,沒路條的人全部要抓起來”“什麼路條?”任天翔眯著眼想不起來,留宿青樓又不犯法,他也不知道這丫頭為啥要大驚小怪。
“就是京兆伊頒佈的路條,”小薇急切地解釋。“楊相國當政後,就下令凡外鄉人進京,必須到京兆伊那裡領取路條,平時官府也不查,今日聽說他們是在找一個什麼人,所以要查所有外鄉人的路條。”
“找什麼人?”任天翔隨口問。
“聽說是要找一個假扮胡人的年輕人。”小薇打量著任天翔的臉,“我發現你鬍子好像是假的,莫非……”
任天翔一個渾身一個激靈,立即就清醒過來,急忙翻身而起。他對宜春院的地形再熟悉不過,知道後院有個隱蔽的小門通往外面的長街,這也是他選擇住後院的原因。誰知他匆忙來到那道門前,那道門已經被安全封死。他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小薇在後面招呼:“快跟我來!”
聽到二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任天翔不敢耽擱,立即跟著小薇來到後院的一個角落,小薇往角落一輛停著的木板車一指:“快躲進去!”
任天翔還在猶豫,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正往後院而來,他只得跳上車,忘裡面一躺,小薇立即將一筐垃圾往他身上一倒,小聲叮囑:“千萬別出聲,我去看看。”
這種車原是運送垃圾的牛車,平時宜春院的垃圾都倒在這車中。車中除了那些生活垃圾,還滿是腐敗的惡臭。任天翔捂著鼻子不敢稍動,就聽著那雜亂的腳步聲進了後院,徑直去往直徑方才留宿的廂房,然後大聲盤問著什麼,任天翔暗自祈禱那醜丫頭千萬莫出賣直徑,而且還不能在官差面前露出任何破綻,不然自己就無路可逃了。
好不容易熬到那些人離去,任天翔正準備坐起,卻有聽到有腳步聲來到。他不明來人底細,只得躺著一動不動,就聽到“譁”一聲水響,那人竟將以桶混著殘羹剩飯泔水傾倒進車中,潑了任天翔滿頭滿臉。
任天翔不敢暴露,只得強忍噁心一動不動,好不容易等那人離去後,他才跳出了垃圾車,落地後再也忍不住,蹲地上哇哇大吐。
“他們都走了,只是例行檢查而已,你怎麼了?”小薇從黑暗中過來,見任天翔嘔吐不止,急忙關切得問,她正要上前攙扶任天翔,卻被那殘羹剩飯的味道臭的後退不迭,捂著鼻子問:“怎麼這麼臭?”
任天翔沒心思解釋,只道:“快去給我打盆熱水,我要好好洗洗。”
小薇十分為難:“這個時候廚房已經熄火了,沒法燒水。”
任天翔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冷水也成,我快受不了了!”
後院就有水井,小薇立即提了一桶過來,她個子不大,力氣卻還不小,任天翔顧不得現在是初春,摔起水桶就兜頭淋下,洗去頭上臉上的汙物,這才覺得好受。小薇一連又打來三桶水,總算將任天翔衣衫上的汙物洗淨。這是任天翔已經凍得渾身哆嗦,連話也不利落了,還好現在在後院沒一個客人,不然這麼大的動靜,肯定讓人起疑。
“快扶我回房,”任天翔凍得直打哆嗦,“我,我實在冷得受不了!”
在黑暗中摸索回到廂房,任天翔脫下溼透的外袍,正要脫下里面的底衫,忽見小薇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嘴裡還喃喃道:“原來先生如此年輕,而且還生的這般俊美。”
任天翔心裡打個突,這才意識到方才那幾桶水,已將自己臉上的化妝洗淨,還好鬍子還在,不至於完全暴露。見這醜女正滿臉通紅地望著自己半裸的身子,他趕緊將衣衫裹緊,以前她在女人面前脫衣從無障礙。但再一個虎視眈眈的醜女面前,他這衣衫卻怎麼也不敢再脫,只得拉過去錦被裹在身上,狠狠地瞪小薇一眼:“非禮勿視。你媽沒教過你?”
小薇不好意思地轉開頭:“先生要不要喝點酒,酒可以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