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周如常,范陽鐵蹄並沒有趁夜偷襲,二人舒了口氣,喃喃問:“誰在說夢話?”任天翔對二人招招手:“我有辦法逃過范陽鐵蹄的追蹤了。”
二人忙問:“什麼辦法?”
任天翔拍拍身旁一棵胡楊樹,悠然道:“砍樹!”
幾棵樹幹筆直、粗細合適的胡楊樹被砍到,在任天翔的指揮下,杜剛與任俠將兩棵樹加工成船型,並將它們用橫杆榫接起來。乾枯的胡楊樹十分輕巧,卻異常堅固,正因為如此,才能在枯死後屹立百年不倒。
杜剛與任俠並不知道任天翔要做什麼,但他們對這個史上最年輕的鉅子充滿了信賴。在任天翔的指揮下,他們的作品漸漸有了雛形,框架有點像海上見過的雙體船,只是缺少風帆。
任天翔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即興之作,這不是墨子古卷記載有的東西,但墨子古卷中關於守城器械以及自行牛馬的設計和製造圖,給了他最初的靈感,他想墨子既然能將平常之物巧妙打造成各種器械和工具,那自己為何不能將身邊可用之材,變成幫助自己的工具呢?
杜剛與任俠雖按照任天翔的指揮,將幾棵枯樹加工安裝了起來,卻還是沒看出它有何用處。就見任天翔脫下自己的外袍,然後綁在那東西豎著的桅杆上,二人這才看明白,它依稀像是一艘雙體船。
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疑惑——鉅子是不是因為乾渴發瘋了,竟然大半夜叫我們在沙漠中造一艘船。
“我沒有瘋,”任天翔像是看透了二人的心思,悠然笑道,“將船底削平、打磨光滑,他們就能在沙中滑行。”
任俠遲疑道:“可是沒有風,它們如何滑行?”
任天翔肯定地道:“明日一定有風,而且是颶風。”
任俠奇道:“你怎麼知道?”
任天翔指指天上的月亮:“月影昏暗有暈,明日必起大風。”
任俠抬頭看看月亮,再看看一臉自信的任天翔,有些將信將疑:“公子怎麼知道這些?”
“我就是知道。”任天翔嘴邊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微笑,“前日大風之前的夜晚,月色便是昏暗有暈,多年前我在西域沙漠,也曾見到過同樣的現象。”他頓了頓,遲疑道,“準確說我當時其實並沒有注意這些,只是現在突然想起了這些以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它們就像我昨天剛剛看到過一樣清晰。”
這是修煉《心術》後產生的效果,不僅能觀察到常人難以留意到的細節,甚至能回想起多年前早已遺忘的資訊,它們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從塵封已久的記憶角落冒出來。準確說是高速運轉的大腦,可以在更短時間內,搜尋到更多、更深、更久遠的記憶碎片,並在瞬間進行甄別、判斷和歸納,發現表象之下隱藏的“規矩”,並巧妙運用這些“規矩”為自己服務。
不過任天翔沒有對任俠和杜剛作更詳細的解釋,他知道這道理對沒有修煉過《心術》的人來說,根本就無法理解。在旁人眼裡這簡直就像是神秘莫測的巫術,只有達到這種境界的智者,才能互相理解和溝通。他突然想起幾百年前在戈壁大戰中裝神弄鬼、作法借風的諸葛孔明,顯然這千門高手也是能看透天象的智者。想到這任天翔心中突然一個激靈:難道千門中也有類似的修煉術?
任俠與杜剛雖然並不能理解,但任天翔已經無數次展露過這種神秘莫測的能力,令二人對他產生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二人脫下自己的外袍,像任天翔一樣將它們綁上桅杆,但見這艘沙漠中的船所有部件俱已齊備,就欠吹響西方的颶風了。
黎明時分,沙漠中果然颳起了強風,看苗頭有超越前日那場風暴之勢。不用任天翔吩咐,幾個人七手八腳將“船”抬到空曠處,然後將受傷的小川和蕭倩玉抬到船上,齊心協力推著船順風而行。任天翔在船上操控著風帆的方向,讓它吃上更多的風力。就見這艘粗陋的雙體船終於在沙子上緩緩滑行,最終不靠人力也順風滑行起來。
“哈哈,成功了!”任天翔一聲歡笑,心中充滿得意。小薇一面幫著任天翔操持風帆,一面向杜剛和任俠招手:“快上來!”
二人使勁又推了幾步,讓船滑行更迅速順暢,這才跳上沙船。但見沙船順著風勢越行越快,在沙海中飛速滑行。幾個人槓開始對風帆的操縱還有些不熟,不過很快就掌握技巧,以風帆控制著沙船滑行的方向,像西高速疾行。
身後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夾雜著雜亂的狗吠。顯然追兵已經發現了眾人的企圖,正縱馬追了上來。但見身後昏黃的天地間,上百快騎朦朧的身影在漫天沙塵中時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