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子的慘叫!
“啊……”
慘叫聲撕心裂肺,令人不由得膽顫。汛兵們擠在井口,齊聲向下呼喚。可嗓子都喊啞了,下頭也沒半點回應。只有那條粗大的鐵鏈子,還在貼著井壁來回蕩悠著,那刺耳的摩擦聲,經久不絕。
老崔徹底的傻了眼,“這……這叫怎麼個事啊?井裡……井裡還真鎮著什麼邪物?”
其他人沒吭聲,卻不約而同地倒退幾步。彷彿那井口是一張怪嘴,一個不留神,便會被它吞噬。接連兩個大活人下去,瞬間都沒了影,遇上這種怪事,哪個心裡不得發毛?
眼下該怎麼辦,汛兵們全拿不準主意。急惶惶的繞著井邊,慌得跟沒頭蒼蠅一般。可有一點,任誰也沒敢再提下井救人的茬兒。最後實在沒法了,眾汛兵只能找了處離井口稍遠的空地,拾柴點了堆篝火,等著馮慎回來定奪。
月上中天,轉眼便過了小半個時辰。眾汛兵正耷拉著腦袋乾坐著,遠遠的過來兩個人影。馮慎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香瓜隨後,看上去也有些垂頭喪氣。
“馮巡檢他們回來了!”
也不知誰叫了一聲,眾汛兵全都站起來迎上。
“怎麼?讓那小子逃了?”
“嗯”,香瓜氣得咬著牙道,“那惡賊使詐!扒了衣裳做了個假人誆俺去尋,那假人身上還藏了顆麻雷子,若不是馮大哥及時拉住俺,那麻雷子當場就炸了……就這麼一耽誤,那惡賊便不知躲哪兒去了,俺和馮大哥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馮慎正欲開口,突然察覺氣氛有些異樣。他朝眼前疾掃一圈,點出人數不對。“怎麼少了兩個人?”
“馮巡檢”,老崔“撲通”跪倒,濁淚縱橫。“我……我該死啊!”
馮慎一驚,忙道:“你這是做什麼?出什麼事了?快起來說!”
“是……是大德子他們……”老崔哭道,“他們哥倆兒下了井,結果都掉進水裡……現在連死活,都還不知道啊!”
“什麼!?”馮慎急忙朝井邊奔去,“掉下去多久了?”
老崔跟在後面道:“得半個時辰了……”
聽了這話,馮慎猛的停住腳,心裡涼了大半截。“他倆……為什麼要下井?”
“這事怨我啊……”被馮慎一問,老崔淚又嘩的下來了。“最先是我跟大德子一言不和,話趕話的戧了起來,然後二德子又……”
老崔哭哭啼啼地說完大概,又自己朝著臉上摑起了耳光。“都賴我!要不是我嘴賤,也就沒後頭這些事了!馮巡檢……我後悔啊!”
“別太自責了,”馮慎趕緊止住老崔,“這事兒不全怪你。唉……走吧,去那邊看看……”
馮慎說完,又和眾人趕了幾步,齊來在井邊。
剛靠近井口,香瓜便一縮脖子。“可凍死俺了!咋突然這麼冷?”
不少人也道:“是啊,我也覺著涼颼颼的!”
馮慎忙朝井中一探,一陣徹骨的寒氣,竟撲面而來。再仔細一瞅,那井沿之上,居然還結了一層隱約的白霜!
見此異象,眾人大驚失色。此時正值盛夏,如何會結霜?
“快!”馮慎急叫道,“取幾塊燃著的火炭,扔入井中!”
汛兵們忙從火堆裡扒拉出幾塊,用刀託著往井裡投去。藉著那明滅的火光,馮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井底的水面,居然結成了一片森然的寒冰,兩具屍首蜷縮著,被生生地凍在了冰層之中!
眾汛兵頭皮一下子全炸了,望著井底目瞪口呆,腳底頓生出一股惡寒,有如三九天,掉進了冰窟窿裡。
老崔搖晃兩下,臉色白得嚇人。“大德子他們……都死了嗎?”
馮慎輕嘆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都做了些什麼孽啊!”老崔懊悔流涕道,“是我害了他們兄弟兩個啊……”
“馮大哥”,香瓜瑟瑟道,“那兩個人都是凍死的嘛……可這大夏天的,怎麼還能結冰啊?”
“馮巡檢”,一汛兵也苦著臉道,“要不咱們先撤吧?等天亮了再說……不怕您笑話,我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馮慎沉吟半晌,緩緩道:“這事不單是邪了……本來我還懷疑是那假瓦匠做的手腳,可眼下看來,並非如此。能使井水炎夏成冰,實非人力可為啊!”
汛兵們急問道:“那咱們……”
馮慎將頭一點,“就依兄弟們,撤!”
“馮巡檢”,老崔抹把淚,忙問道,“那大德子他們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