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攢怕得到猴年馬月了!”
“爹你別看不起人!”半大小子賭氣道,“就算我做不到,我以後還有兒子呢!兒子再做不到,不還有孫子呢?你就等著吧!我早晚要把咱的滷煮分號,開遍這四九城!”
“越吹越沒邊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討媳婦的錢還沒攢出來呢,想什麼兒子孫子?別打擾客官吃飯,閃一邊幹活去!”罵完兒子,老漢又衝馮曾二人拱了拱手。“讓二位爺看笑話了,吃好喝好啊。”
馮慎點點頭,報之一笑。曾三爺渾然不覺,只吃的滿嘴流油。沒出一會兒,便將一大碗滷煮,扒拉的見了底兒。
“三爺,”馮慎道,“再叫一碗?”
“不用不用”,曾三爺打個飽嗝兒,“已撐得塞不下了!”
“那好,”馮慎左右一顧,壓低聲音,“三爺,有件事……我得請你幫忙。”
“幫忙?”曾三爺苦笑道,“老哥我現在落魄成這副樣子,能幫上你什麼忙?”
“是這樣”,馮慎道,“王爺臨走時,著我向你打聽那夥餘孽的相貌,日後描形繪影,好張貼海捕文書。”
“哎呀,”曾三爺作難道,“可除了那對狗男女,其他歹人什麼模樣,我都沒見著啊!”
馮慎問道:“三爺不是說,曾被那夥歹人群起毆打嗎?”
“是啊”,曾三爺道,“可那會兒他們一擁而上,我早被打的頭暈眼花,哪裡能看清他們模樣?後來將我關入地窖,他們送飯送水時,還都蒙著臉呢!”
“原來如此,”馮慎又道,“那董大海呢?他除去身量,原本樣貌與三爺相似嗎?”
“我比他白淨多了!”曾三爺氣道,“那小子皮糙肉厚,塌鼻子塌眼,一瞧就是個短命相!”
“三爺你小聲點,”馮慎接著問道:“那海棠又是怎生模樣?”
“那賤人柳眉杏眼,倒還算標緻……”曾三爺道,“哦,她眉角生顆紅痣,極易辨認。唉……之前我聽說這種面相的婦人水性楊花,可那賤人卻偏說她那是‘喜上眉梢’,現在想想,老哥當初鬼迷了心竅啊。還喜上眉梢呢,呸!就是個爛眼桃花痣!通姦不說,還引來歹人霸我家業,兄弟你說,這他孃的……叫個什麼事啊?”
曾三爺說著,又觸動了傷情處,不免唏噓垂淚。馮慎見狀,忙勸道:“看開些吧三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曾三爺猛地抹把臉。“兄弟你說得對!這次沒被那狗男女害死,實屬天大的造化。只要有命在,何愁賺不來銀子?又何愁討不來女人?”
馮慎點頭道:“三爺若能這樣想,那我便放心了。”
“那是,”曾三爺神情一凜,“想我曾祖,可是那九帥曾國荃,我曾某人好歹也算那將門之後。在哪兒栽了,就得從哪兒爬起來!我要重整旗鼓,白手再創它份大家業!”
“單憑三爺這番魄力,重振家門定然是指日可待。”馮慎想了想,又道,“三爺,待會兒你隨我回舍下,我取些銀兩與你救急吧。”
曾三爺忙辭道:“這……這怎麼好意思?”
馮慎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何須見外?”
“好兄弟!”曾三爺熱淚盈眶,“患難見真情啊!兄弟你放心,等哥哥緩過勁兒來,連本帶息加倍還你!”
“三爺只管用,那個‘還’字休也再提!”馮慎又愁道,“然我家資不厚,所能相助的餘錢,也僅夠三爺吃用。至於其他的,怕是愛莫能助了。”
“難時給一口,強似富時幫一斗!”曾三爺動情道,“且夠吃用,已是大恩。剩下的事,就不勞兄弟掛心了。我之前有買賣,與不少富商也都交好。雖說是生意場上的杯酒相投,可我真要去開口,他們念著以往的情分,多少會給我幾分薄面。行了,別的不多說,光衝兄弟這般雪中送炭的高義,老哥我就應給你做個大揖!”
“杯水車薪,愧不敢當!”馮慎趕緊攔住,揶揄道:“三爺別客套了,早些興復家宅、早些討幾房姨太太才是正經。”
“哈哈哈”,曾三爺樂道,“兄弟你這話,真說到老哥心坎上了。對!多討上幾房姨太太!沒了她海棠,咱還有那杜鵑、臘梅、小石榴……”
“三爺”,馮慎哭笑不得,“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列出的這一串芳名,聽著可都有點兒風月味啊。”
“可不就是那八條衚衕裡的嗎,”曾三爺壞笑道,“老哥我就為遛遛嘴,兄弟你還當真了?哈哈……哈哈哈……”
曾三爺笑個不停,引得那對賣滷煮父子頻頻觀望。馮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