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簪。用簪角在帕上撥瞧一陣後,這才窺出了門道。
原來,那帕不全是絹絲織成。其間,竟還編夾著銀髮!蠶絲、白髮,色澤甚為相近,又皆是潔爽光滑。倘使無人點破,尋常哪可辨別?然絲性柔潤,極易吸染;髮質韌固,油水難滲。若非香瓜誤打誤撞,馮慎還不知苦想到幾時!
隨著圖跡慢慢清晰,馮慎也看得入神。香瓜見狀,輕拽了下他衣角:“馮大哥,這帕上條條槓槓的……你看出什麼來了?”
馮慎一時欣喜,卻忘了避開香瓜,經她一問,這才回過神來:“此事關係重大,你還是不知為妙!方才所見,切不可透於他人。一旦有失,必惹來殺身大禍!”
“嗯!”見馮慎滿臉鄭重,香瓜使勁點點頭,“俺誰也不說!”
既然探出了秘密,少不得要報於府尹。馮慎打發走香瓜後,把八塊帕子貼身藏了,便準備出門。
臨行前,馮慎刻意喬裝了一番,特地從馮全那裡借了套褂子。他一路上謹慎避人,悄悄來在順天府後衙暗門。趁附近無人,馮慎在門框邊取下塊磚,探手將裡面細繩,拉動幾下。
那細繩暗經廊廡,秘通內堂廨署。只要外頭一搖繩,懸於廳上的小鈴鐺便會輕輕作響。
聽得鈴響,府尹便知馮慎來了,他撂筆出門,將值哨差役差調他處後,這才將馮慎迎進來。
“大人,”馮慎聲音雖低,卻掩不住滿腔激動,“卑職……已探出帕中秘密了!”
“妙極!”府尹亦欣喜不止,“究竟是何種門道?”
馮慎忙將沾血絹帕取出,向府尹稟明玄機。為窺得全豹,二人決定將剩下七條帕子也依法而試。
只是衙署內,不曾養得活禽,倉促間,無法取得雞血。正犯著愁,馮慎一眼瞥到了府尹公案。平時,衙門裡少不得要批蓋畫押,故常備著些研調印泥的朱膘。
這朱膘遇水而釋,色澤赤紅,與那雞血如出一轍。二人調好朱膘後,便將其餘絹帕一一塗染。
不多久,帕間暗藏的印記,全顯了出來。馮慎拼擺一陣後,竟湊成一幅碩大的圖畫。圖的四邊,各繪著龍、虎、雀、玄。可中間部分與其說是畫,倒不如說是信手塗鴉。不少地方,僅是廖點數筆,時而稠密,時而稀疏。似字而非字,類圖卻非圖。
沉吟半響,府尹問道:“賢侄可瞧出了什麼?”
馮慎搖搖頭,道:“此圖星羅棋佈,卻又雜亂無章……卑職也是一籌莫展……”
府尹惑道:“莫非是拼錯了排序?”
“應該不會,”馮慎道,“每帕的邊角,都顯透出四象圖的一部分。拼擺在一處,便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象,暗合東、西、南、北四方。以此為據,不會有誤。”
“說得也是,”府尹點點頭,又道,“既然囊括四方,那會不會是張地圖?”
“不像。若是地圖,應繪有山川河流、城郭村落。可這張圖上,既無標註,亦無參照,甚至連字都沒有……”講到這兒,馮慎不由得喟然長嘆,“唉……本以為參透了帕中玄機,沒想到還是徒勞無獲……”
府尹慰道:“賢侄莫要沮喪。能令白絹顯跡,已是難能可貴。至於圖中機要,日後再去詳參……哦,可有那夥惡徒的動靜?”
“暫時還沒有,”馮慎道,“馮全已把訊息散出,估計也就在這幾天了。”
府尹道:“依賢侄所請,才將暗哨撤去。眼下歹人朝夕便至,是否再遣差人防護?”
“那倒不必,”馮慎辭道,“那夥人謹慎之至,稍露馬腳,便會打草驚蛇。大人放心,卑職自能應對!”
“也罷,”府尹又叮囑道,“賢侄需得權宜行事,不可逞那氣血之勇。若有風吹草動,即刻著人來報!”
馮慎一揖,點頭答應。
為求穩妥,那八塊絹帕由府尹另藏。又說了會話,馮慎便告辭返家。
日沒虞淵,玉兔東昇。寒鴉噪夜,譙樓鼓更。馮慎等正待就寢,外頭忽傳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誰啊?”馮全一邊問著,一邊跑去開了院門。
門外站著個衙役:“府尹召馮經歷過去。”
馮全打了個哈欠,抱怨道:“都這更點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衙役趕緊賠笑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勞您通稟一聲吧?”
二人正說著,馮慎等人也出得屋來。
見馮慎來了,那衙役打了個千兒。
馮慎問道:“大人喚我何事?”
那衙役道:“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