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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這是解剖用的手術刀,我隨身還攜帶著幾把。”伍連德收好小刀,又笑道,“不過馮先生當真好膽識,我原想再嚇你一嚇,豈料馮先生依舊視死如歸。”

“慚愧,”馮慎亦笑道,“伍兄這場戲演得太真,開始的時候,在下也誤信了伍兄是東洋人。”

“哈哈”,伍連德道,“難怪對付他二人時你便不言不語,原來馮先生早就識破了。哦,方才為了騙過歹人,我說話頗有不敬,這裡向馮先生致歉了。”

“哪裡,”馮慎忙道,“此番在下料事不周、躁妄冒進,若非伍兄大智大勇,在下絕難逃脫惡徒毒手。實不相瞞,在下先前對伍兄尚懷猜忌……”

“是因扔磚那事吧?”伍連德赧然道,“這也不賴馮先生疑心。說來也真當奇怪,那會兒明明是瞄著敵手,可磚頭擲出後,卻全飛向了魯班頭,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

其實投磚擲石的手法,與使那暗器大同小異。要是靶子不動,只需瞄定投打便可。然若以活人為的,則要預估出那人下步的落腳動向。當時眾官差將魯班頭包在垓心,必會遊走尋機。而魯班頭要拒守門戶,樁馬自然穩紮如磐。這動靜相殊下,魯班頭難免多捱上幾塊。

念及伍連德不懂武學,這通道理馮慎便不欲詳說。他目光一瞥,又指著箱中器皿道:“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在下也不多空腔虛套了。那瓶底‘星聯’二字,想必是伍兄臺甫吧?”

“不錯”,伍連德點頭道,“我表字正是星聯。”

“失敬了”,看著地上的婁方二人,馮慎又感慨道,“也合該如此。幸而他倆不懂東洋話,否則只憑伍兄隨口謅湊的幾句奇腔異調,只怕還騙他們不過……”

“哈哈哈”,伍連德笑道,“馮先生有所不知,我這‘東洋人’雖不真,可說的‘東洋話’卻是不假!”

“哦?”馮慎怔道,“那真是東洋話嗎?”

“是啊,”伍連德道,“在英國求學時,我有個同窗是日本人。在那金髮碧眼的國度,我們兩個黃種人倍感親近。相處的那幾年間,我時常聽他談論起故鄉風物,漸漸的,我也跟著學了些東洋話,發音吐字雖然不大地道,言談交流倒是不成問題。”

馮慎恍然道:“難怪,難怪。”

伍連德拾起箱中筆記,似有所思。“那同窗長我幾歲,去年學成後便返回了本土。這冊子是他臨行前贈我的,那扉頁上的幾行日文,也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說罷,伍連德摩挲著冊子怔怔出神。馮慎見狀,道:“看來伍兄與這人的交情匪淺。”

伍連德將頭一點,“他與我志向相若、惺惺相惜,後來我二人便結為了摯友。他回國後,我也曾往日本寄過幾封書信,可皆無回覆。唉,也不知他現今如何了……”

聽出伍連德語帶感傷,馮慎忙把話頭引過:“伍兄莫愁,有緣自會有相見的一天。眼下我們身處險地,應當暫摒旁騖。”

“說的是,”伍連德回過神來,開始收拾他那隻皮箱。“瞧我這人,這當口上還在想七想八的。”

見婁方兀自昏厥,馮慎又問道:“伍兄給這二人下的是什麼迷藥?”

“迷藥?”伍連德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那是乙醚,西方拿來作麻醉之用。”

聽說是西洋藥劑,馮慎也不再細問,只是道:“中了這藥如何解救?冷水激淋能管用嗎?”

“怕是不能,”伍連德搖搖頭,“只有等藥力慢慢消退。”

馮慎追問道:“那他們多久才能醒來?”

“不好說,”伍連德道,“當時太過倉促,我無暇控制劑量。為求快速起效,不免多倒了一些。”

“那是等不及逼問他倆了”,馮慎稍加踟躕,又道:“聽他們話裡意思,摩崖寺那幫歹人大有撤離之意。在下打算急赴丫髻山,以防他們轉移。”

伍連德作難道:“可歹徒人多勢眾,我們才兩個人……”

“這點在下知道”,馮慎道,“此去不為逞那匹夫之勇,而是躲在山腳暗中盯梢。即便他們離寺,也能摸清他們的去態動向。”

伍連德將箱蓋一合,“既然如此,我也同去。可是馮先生,這兩名歹徒該怎麼處治?”

馮慎思量一陣,道:“若挾帶此二人怕有諸多不便,只好將他倆先綁在這裡,等摩崖寺事畢後再圖計較了。瞧這監裡情形,他二人之前定是密謀過,沒有他倆兒號令,縣中衙役輕易不會過來。”

“對,就這麼辦!”

馮伍議定,便將婁方二人抽了腰帶,抬到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