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路旁一條小巷中。
這條小巷狹窄髒亂,兩邊高牆林立,以致於照到巷子裡的光線也是不足,哪怕是在眼下的白天,這個小巷裡看去也是十分昏暗。而本就狹窄的路上,不時還能看見汙水髒物,空氣裡也瀰漫著一股奇怪的臭氣,讓人厭惡。
這個髒亂的巷子與外頭那光明而熱鬧的街道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看得出來,平日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來到此處,左右都是無人。但是就是在這昏暗髒亂的小巷裡,凌春泥看去居然走的十分熟稔,似乎這條如此髒汙黑暗的巷子她已經走過了無數次一般。
黑暗在她的身後聚攏過來,悄悄掩蓋了她窈窕的身影,不知不覺遠處那條喧鬧大街上的吵雜喧囂聲也漸漸遠去,凌春泥走到了小巷深處,那裡看去似乎越發的黑暗與髒亂,但是卻有一處房門,居然是有一戶人家,就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凌春泥沒有半點的猶豫,走到那戶已經殘破的木門前,伸出白皙的手掌扶在門扉之上,雪白的肌膚與黑褐的木門形成了一個黑與白的鮮明對比,然後隨著一聲吱呀聲,木門開啟了。
“乾孃,我回來了啊。”
凌春泥對著裡面叫了一聲,聲音柔和,如果沈石此刻站在這裡,或許會感覺得到這個女子此刻的話語聲中,多了幾分溫暖,少了幾分那刺激誘惑的柔媚。
“哎。”黑暗的屋子裡,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幾聲刺耳的咳嗽聲。
凌春泥臉色一變,快步走進屋子,迎接她的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她立刻皺了皺眉,隨即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旁,也不知從哪兒取出了火石與蠟燭,啪嗒一聲打著火,點亮了這一出屋子。
昏黃的燭火慢慢亮了起來,照亮了周圍,這是一間十分狹小的屋子,前後不過七八尺方圓,靠裡頭的牆邊擺了一張床鋪,便似乎佔去了一半地方,除此之外,屋子裡其他地方凌亂地塞滿了不少破爛東西,看去很是窘迫的模樣。
而在床鋪上此刻躺著一個年老女人,頭髮發白而稀疏,面上皺紋橫生,遍佈整張臉龐,從麵皮到乾瘦露在被褥之外的手臂,全部的面板都乾枯如枯枝敗葉,似乎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水分一般,蒼老的不成人形,在這片幽暗的光線裡,猶如將死之人一般,甚至帶著幾分鬼氣森森。
凌春泥看去卻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畏懼害怕的意思,將手中的拉住往那張桌子上一放,坐到床鋪邊上,輕輕拍打那兀自在咳嗽的老女人的後背,柔聲道:“乾孃,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麼,這一點蠟燭不值什麼,沒什麼好省的。”
那老女人乾裂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去卻是讓人看了頗有幾分心驚肉跳,道:“點了也沒什麼意思啊,這裡的東西就那樣,難道我還能看出什麼花來?”
凌春泥強笑了一下,嘴唇微微抿起,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
蒼老女人看著凌春泥那張如春花般嬌豔柔媚的臉龐,默然片刻,慢慢伸出了手,拉住了凌春泥的一隻手掌。凌春泥扶住她坐了起來,倚靠在枕頭上。
老女人枯槁的手上青筋畢露面板乾裂,與凌春泥那隻潔白柔潤、白膩溫軟的手掌放在一起,簡直便像是完全兩樣相反的兩隻手,當她的手在凌春泥的手掌上輕輕撫動的時候,彷彿是一張生硬的砂紙冰冷地掠過。
凌春泥輕輕低下了頭,貝齒輕輕咬緊,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過了一會,那老女人幽幽開口,輕聲道:“你又漂亮了。”
凌春泥笑了笑,依然任憑她握著自己白膩溫暖的手掌,一言不發,可是那老女人卻是清晰地感覺到,凌春泥的手心忽然間冷了些許。她看著凌春泥柔媚嬌豔的臉龐,臉色蒼白,聲音裡卻也似帶了幾分淒涼,低聲道:“唉,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不該將那半張《夢曇圖》交給你。”
第四十七章親庶
傍晚時分;喧囂熱鬧了一天的流雲城漸漸平靜了下來;街上的行人已經少了許多;隨著天邊最後的晚霞也逐漸暗淡下來之後;這座城池看起來也將要進入沉睡。畢竟在這廣闊的天地間;號稱不夜之城的地方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萬年名都天鴻城。
當夜色逐漸降臨;黑暗悄然淹沒門前街道的時候;候家大宅的後門悄然開啟;然後有人走了出來;三三兩兩神色平靜地走到了流雲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很快就被黑暗遮去了他們的身影。
雖然看去他們似乎是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但是如果此刻有一雙能夠看透黑暗的眼睛從高空中俯視;便會發現這些從候家走出來的人雖然或遠或近向不同方向走去;但是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