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眼神詫異。
他們便是再魯莽,再不喜歡用腦子,這時候也看出了不對勁來。
這妖刀忡寶的實力如此之強,半步元嬰,怎麼可能被那蛤蟆妖二指鉗住?
在他們無盡驚愕目光投了過來時,方原也知道他們看出了些什麼,怕太過麻煩,在他們想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之前,便直接大袖向著虛空裡一拂,周圍虛空裡的空氣便像是被抽空了,一層漫漫青氣瀰漫四周圍,從半空裡拂過的同時,便也帶走了無數的生命。
所有的妖侯還保持著臉上的驚愕,身形怔怔立在場間,有人手裡還握著兵器。
他們臉上的表情皆已凝固,再無半分生氣。
半晌之後,嘩啦啦一片響,每一個妖侯都直挺挺的摔倒了下去。
場間還站著的,只剩了崔昌與忡寶兩個人,他們看著方原的眼神,滿是驚恐與不解。
“你……你……你……”
崔昌張了張口,不知廢了多大的勁,才終於艱難的問了出來:“你是誰?”
方原道:“人族方原!”
他的手指還鉗著妖刀忡寶手裡的刀,目光則慢慢掃過了崔昌與忡寶的臉,淡淡道:“我暫時不殺你們,是因為我有些好奇,身為人族,你們是如何連最後一絲尊嚴也放下了的?”
問出了這句話時,他顯得很認真。
他向來不喜妖族,如今,對這兩人卻比妖族更不喜歡。
但越是如此,越是不想直接斬殺了,他更想看看他們心裡的想法。
這兩個人族,說起來和自己也沒什麼不同,他們沒有妖域血脈,因為妖域不允許他們和妖族通婚,認為他們血脈骯髒,而他們的祖上,也是來自於雲州,和自己是一樣的,甚至說,這兩人的天賦都還不錯,尤其是妖刀忡寶,若在人族,那也定是一位天驕級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個願為妖域獻子血祭,一個願為搬山披肝瀝膽……
他想知道這原因在哪裡!
“你……你這大膽的人族,居然敢……你怎麼敢……敢對我們……”
崔昌站在了距離方原不遠的地方,他臉上露出了無盡的憤怒,努力了好幾回,想將自己的飛劍祭起來,斬向方原,可是在方原面前,他的法力都似乎被鎮壓住了,努力了不知多少回,那飛劍始終飛不起來,像是死魚一般,於是,他也只能破口大罵,想要奮力訓斥。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憤怒,真像是受到了冒犯一般。
可是面對著方原,就算是斥罵,他也仍然也提不起足夠的勇氣來。
“將你們心裡最真實的說出來吧!”
方原皺了皺眉頭,低聲開口,聲音裡蘊含了些法力。
他對著這兩人,施展了小清夢術。
以這兩人的修為,當然抵擋不了他的法力,於是哪怕他們再不甘願,再想掩飾,還是有絲絲縷縷內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流露在了方原的面前:“你們這些可惡的人族,你們早晚會被妖域征服,你們根本就不瞭解妖域的強大,他們天生便蘊含神通,他們遠非人類可比,等到他們征服人族,成為這世界真正的主人時,你們會知道我們多麼聰明,我們高你們一等!”
“妖族統制人族,天經地義,就像我們這一千多年來,就是這麼過來的,早晚你們也會經歷比我們更悲慘的經歷,就像我們一千年前的祖上一樣,妖域統治人族,沒有什麼不好,我們也沒有什麼不好,等到你們被統治的時候,你們就會明白這一切,知道這滋味……”
“呵呵,現在總有人吹噓人族強大了,那是何等愚蠢,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哪怕是在這時候,妖域也經常擄來人族當下酒菜嗎?人族怎麼可能強得過妖族,你們如今越是吹噓,將來便會摔的越慘,我們會追隨妖域的腳步,等著有一天,馬踏九州,君臨天下……”
“……”
“……”
方原靜靜的感受著他們心裡的滋味,心間只生出了一種荒誕感。
“跪的太久了麼?”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目光復雜的看他們。
崔昌與妖刀忡寶,也終於在這時候清醒了過來,皆是一臉的愕然與驚恐,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看了自己一眼,自己便將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說了出來,全無半分的遮掩。
尤其是,當一些內心隱藏極深的念頭說了出來時,自己便也會隨之明白許多。
有些時候,一些事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