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得不來三日清靜,也修不成陽三郎傳下的奇術。
三天修成一樁神奇法術,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此法是‘金烏’親自傳授,重在心中靈機一點,而非如何行氣破障,更要緊的是蘇景自己也有一頭小金烏元神,自此而論他也算得一頭金烏,是以修習這道‘凌天邪術’異常順暢,三天成功。
至於一向性情剛烈的陽三郎忽然發善心來給自己傳術,她究竟按了什麼心思,蘇景沒去多想,他只曉得今日境地裡,他用得著這門‘凌天邪術’,這便足夠了。
剛剛對抗影身時候,蘇景難抗敵人強大力量,陽三郎終於出手。當知墨巨靈一脈功法、體魄的敵人,絕非只屠晚一個,金烏、陽火本就是墨色的天敵。
陽三郎貴是金烏,即便沒了身體,她的魂魄也是金烏真魂。論修為和力量,她遠遠不是天理的對手,但她要對付的並非天理,而是‘影子’。金烏真魂、太陽精魄,至光至明的本髓,對上一道‘影子’,真正剋星!
未理會赤目的招呼,陽三郎一言不發,人在半空輕輕旋轉起來,窈窕身姿盡顯,很快又再遁化金光、鑽回了蘇景眉心。
拈花和赤目有心再問蘇景幾句,不過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殘劍,打從心底升出一聲慘叫。撒腿跑向斷劍掉落處劍折,無可重續,兩位矮神君一個心疼得捶胸頓足。一個憤恨得跳腳大罵。
可罵得再如何響亮,三千丈天上的瞑目天都也掉不下一塊磚來。赤目也覺得這麼罵沒什麼意思了,拈花最懂兄弟的心思,從地下扣出塊石頭遞過去,拈花把拳頭大的石頭接在手裡,狠狠扔上天去打城樓上的琉璃瓦:“百年之內,必將此城光復,裡面的黑子聽好咱們走著瞧!”
赤目的響亮罵聲。何異退堂鼓不是矮子差勁,不是他們不敢打,實在是這一仗沒法打。
蘇景轉頭望向葉非:“你怎麼說?”
葉非正從袖中取出一把又一把香灰樣的塵粉、往自己被打穿的心口裡塞,聽到蘇景之問。他嘿嘿嘿地笑了,戾氣十足、兇殘十足:“那個天理厲害啊伸出一隻手就追得你上天入地、喚出一道影就把你我都打殘,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這麼兇猛,站出來揮揮手就能把咱們打得魂飛魄散,為何不捨得顯身?這事我得當面問問他。”
這便是關鍵所在了。
天理的本事大得上了天。為何不現身。若連這一重都看不破,葉非也沒資格做離山叛徒了。
戾笑、說話,牽動氣息引出傷疼,葉非面上筋肉有些扭曲,喘息了幾聲後他繼續對蘇景道:“你是走是留。是接著打還是等寶庫,我不管,但我等會再上浮城。”
在葉非眼中,此戰已經和蘇景沒關係了:我被人打穿心口,吃大虧!懶得去管身邊同伴如何,反正這個仇我得報。
蘇景靠在童棺上喘息粗重,兩片肺葉似是變成了破風箱,隨他喘息呼呼的嗡響:“我也不走,歇會再接著上去!”
這答案對葉非不算意外,連番接觸到現在,蘇景是個什麼性情他大概瞭解,但‘不意外’並不妨礙葉非的輕蔑之意:“正道中人啊,個個都會喊上幾句響亮口號,離山弟子更算得其中翹楚。平時聽你喊上幾句倒也不覺什麼,但這次,你的話實在太沒味了強提修為的邪術盡施完了,反噬就快來了吧歇會接著上去?”
葉非蔑笑,在他看來蘇景已經完了,就算不是等死,至少這場戰事沒他的份了。
蘇景沒力氣說太多話,勉強道:“歇會歇會再說,差不多一盞茶吧這門法術和你想的不太一樣。”說完不再開口,斜依童棺閉目養神。葉非在傷口中填滿‘香灰’後也開始靜心行氣,儘量、儘快平息體內真氣躁動。
墨巨靈那邊暫時沒了動靜。
拈花和赤目走到蘇景面前,小聲問:“蘇鏘鏘,咱真要接著攻城?”
蘇景未開口,只是點點頭,虛弱無力,卻又堅定無比。他不曉得天理與槊妖究竟盤算什麼,可他明白,無論什麼圖謀,現在若不能及時破掉,將來怕是再沒機會!
兩個矮子對望一眼,心意相通無需多言,拈花招手喚來一個損煞僧、赤目小心翼翼撤走自己的童棺,那位損煞僧及時近身,代替了童棺讓蘇景依靠。
兩柄斷劍收入童棺內,赤目一聲呼哨,小小童棺載上兩位矮神君,翅膀扇動扶搖而上。
墨巨靈想拖時間,可蘇景無力葉非重傷全都無力再戰,既然如此,兩個矮子勉為其難攻城去。
見過黑手與影身的本領,拈花赤目萌生退意不假,但蘇景執意要打,他們就捨命陪君子了,攻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