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賄賂草菅人命的狗官;殺人越貨,不留活口的山賊;勾結姦夫,謀害親夫、公婆的淫婦;打著神佛幌子騙人錢財,香灰誤病害人死命的老虔婆十七人,個個作惡、個個該死,偏他們全無悔改之意,目光得意望向蘇景。
蘇景則一點頭:“落鎖,幫我殺人!”
十七人同聲歡呼,身上枷鎖同時散碎,或尖聲大笑、或嘶吼怒嗥著,衝向大群怪猿!
釋家六神通,‘宿命通’為其一,能知過去宿業。
將黃花贈給蘇景的神光大師,不是彌天臺中修持最精深之人,但他本應是的他誕生時,西天方向靈光迸現;他三歲時,第一次踏足寺廟,內中所有清香都在三息內燃盡;六歲時被彌天臺高僧引入佛門,神廟中擺鐘不撞自鳴,悠揚傳蕩九百里。
如此天資,怕真的是哪位羅漢轉世,人人都道神光定能修得禪果,赴身極樂世界。甚至還有高僧斷言,神光入釋,為弘法先兆、佛門禪家當迎來一場大興旺可是等神光開始修行後,所有事情都變了樣子。
靈光引證的佛家‘聖童’,修持進境緩慢無比,就是比起彌天臺普通僧侶也遠遠不如,若非彌天臺中幾位神僧都篤定他能有大成就、不惜損耗本元為他灌頂開靈。神光早就老死在修持路上了。
即便得承前輩高僧惠澤,神光的修持也是個不上不下的局面,比起普通僧侶要高得多,但是比起彌天臺中同輩、同地位的高僧,他又差得遠。
佛門六神通中,他勉強修到第五通便止步。不過就是因為這‘宿命通’,他看到自己的往事前生:哪是什麼羅漢轉世。他能看到的、前面整整十七世,皆為該死之人。
該死,但這十七世。世世都得善終!
佛門弟子修因果,前面十七世皆作惡,卻未嘗報應。層層惡業積累至今,這一世修行路又豈能平坦?若神光要是順利成佛,那西天靈臺便是邪魔總壇了!
望穿前生,還是千年前的事情,神光彷徨無助,心基搖搖欲墜,又得彌天臺三大聖僧相助,以六千年供奉佛前的青燈古捻、助他攬盡前生十七世所有罪業,煉化成了那一朵嬌嫩黃花。
佛門神通蘇景不懂,但他至少能明白花蝶幻化的十七個人。便是神光前十七世的罪孽!
而‘罪人’身上枷鎖,便為神光今生修持的禪念。
神光把這隻‘花蝶’贈與蘇景,致劍冢之謝不過是細枝末節吧,神僧此舉另有深意要知道,現在的神光大師。早已不再是千年前那個迷茫僧侶,自花蝶煉成,他便彷彿脫胎換骨,境界日漸深厚,時至今日他已無愧神僧之稱。
‘贈花’的內涵神僧不說,蘇景也糊塗著不過蘇景倒是篤定一事:這花蝶。是一柄雙刃之劍:
十七‘罪人’可助自己殺敵;
可是哪怕蘇景把花蝶用在正途、降妖除魔,對十七罪人來說,都是再添殺孽血債,動用一次,他們的罪惡便更深一層、魔根也更深一截,長此以往遲早會有一天,佛法再降服不了,到那時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黃花蝴蝶,來自佛門聖僧的饋贈,卻是最最邪佞不過的寶物!
便是因難以駕馭且後果堪憂,蘇景輕易不會動用此物,直到今時此刻,再不能不用了。
十七罪人入戰!罪根、罪性、罪孽之軀。
他們的力量不是蠻力,但也不是法力,而是惡業,本厄之力,作孽之力奉命殺人。
雨漿中的惡戰陡然激烈,中土之劍、南荒妖蠻、自輪迴中遁入今生的孽惡,諸力與共,齊抗怪猿,每一次撲擊身後都會甩蕩一道雨龍;每一次對撼都會把轟轟暴雨滌盪飛散!
怪猿慘聲長嗥,被‘罪人’的指甲撕裂肚皮、抓碎五內;被三尸並劍斬飛頭顱;被黑衣鬼主一刀劈斷雙腿;被山胎兄弟合力撕扯兩段但還不夠!三百怪猿,每一頭都能於烈烈兒打個平分秋色,即便蘇景全力以赴,仍是不夠!
半個時辰戰團暫分,山胎兄弟均告脫力,一個折腿一個斷臂,蘇景及時將他們收入令牌;
十七罪人個個身軀散碎,他們不會死但已無法再戰,又集做黃花插回蘇景的衣襟,冥冥之中隱透尖聲怪笑,罪人們開心不已,今日殺人不少,休養過後罪孽更深一層;
妖蠻們便更不堪了,還活著的只剩七十一人,個個重傷倒臥,只有幾人還站著,但也僅是站著了,再無力相鬥。若非蘇景始終在救護同伴,現在仍能活著的只怕剩不到三成;
還有,雙手帶鬼頭大刀斷了,來自幽冥的黑衣青年口中鮮血湧出,陰煞身、黑血漿,他也無力再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