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緩緩降臨,帶著無窮無盡的哀傷,弘法禪師眼神中的光芒漸漸淡去,留下的卻滿滿的都是遺憾和痛苦之色。
他轉過頭來,殘餘的大乘眾僧已經悄然離去,視線的盡頭,一抹赭黃色的袈裟如飛而去。
望著眾僧離去的背影,弘法禪師痴痴的看著,臉上卻流露出一絲髮自肺腑的微笑。
“哪怕能留下一點小小的火種,遲早也會生根發芽……”
金身佛光轉為萬千魔氣,凝聚數十年的精純先天真氣瞬間爆裂開來,巨大能量橫掃全場,足以摧毀一切。即使是蕭千離也不由得後退一步,眉心中陰陽二氣一閃而出,神妙無方的鎮山河氣場再度展現,將劇烈的爆炸盡數抵消。
等爆炸餘波散盡,弘法禪師早已屍骨無存,一顆晶瑩剔透的舍利子掉落在雪地裡,散發著幽幽的光澤。
趁弘法禪師以燃燒生命力,自爆金身的一阻,大乘群僧已經紛紛離去。
陶雙亭提著雙戟大踏步走了過來,躬身道:“掌教,請允陶某下山追殺!”
“追殺?不必了!”
陶雙亭不由得一愣,急忙辯解道:“掌教,斬草要除根啊!”
蕭千離微微一笑,目光朝東方望去,只見黑夜已經過去,東方的天空中漸漸明亮起來。
“有人在等著他們——”
眾僧僥倖逃了一條性命,一路竭盡全力飛奔至峰下,又狂奔十餘里,這才驚魂甫定地回頭看去,只見身後沓無人影,並無追兵,當下都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眾僧想起西征之始,大乘五寺數十位先天大能齊動,武僧不下三百餘人,可謂是兵強馬壯,浩浩蕩蕩,聲勢驚人,如今卻只剩下這點殘兵敗將,連德高望重的五位住持都一齊喪命,不知是誰最先哭了出來,頓時一片哭嚎聲響起。
大信禪師乃是碩果僅存的幾位先天金身大能之一,見狀怒喝道:“哭什麼?輸了便是輸了!咱們學武多年,難免遭遇這一刀,練好了本事,再去報仇便是!”
知善禪師也跟著大喝道:“師兄弟們去了,活著的人更要擔負起責任來!大乘五寺這次受損極重,你們不思如何逆境崛起,反而在這裡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被兩位禪師一喝,眾僧這才默默擦了擦眼淚。幾位老僧低聲商議片刻,大信禪師慨然道:“純陽宮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咱們,如今之計,只有兵分數路,各自東進南下,倘若被他們追上,總能活下幾個來。”
眾人均紛紛稱是,當下分派隊伍,兵分六路,準備停當,剛要各自逃離,只聽一支響箭激射而起,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了吶喊聲,無數黃衣人蜂擁而至,見人就殺。
大信、知善等人大驚失色,急忙抬頭看去,只見這群黃衣人個個武功高絕,又是養精蓄銳已久的生力軍,殺入戰團中,如同虎入羊群,只是一個照面,立刻便有十餘名武僧被殺。
幾位老僧恨得咬牙切齒,剛要上前拼鬥,卻見一道黃影極快無比的奔了過來,手起一劍,將一位措手不及的金身高手刺於劍下,大信禪師看得分明,不由得驚怒交加,叫道:“陸塵道君?”
來人果然是陸塵子,他哈哈長笑,高聲叫道:“一個也不要放過了!”
看清陸塵子的模樣,眾僧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這崆峒掌門陸塵子乃是玄門五大道派的頂尖人物,縱然是大覺、知行等人尚在,與他也不過五五之數。更何況大乘五寺西征轉戰千里,又經歷了一夜苦戰,如今幾乎人人帶傷,此時何人是其敵手?
此時崆峒派也是精銳盡出,以陸塵子為首,除了陸真道君留守崆峒之外,崆峒的四大長老有三人在列,二代門人足足到了二十七個,庚辰、薛開山這兩個三代門人的佼佼者赫然位列其中。
僅僅是崆峒三位先天長老,就足以將這群殘兵敗將一網打盡,更不要說陸塵子親自出手,不到半個時辰,剛剛逃過一劫的大乘眾僧便被殺得乾乾淨淨,僅餘大信禪師被陸塵子一掌打中右肋,勉強站立不倒。
“陸塵道君,你們被純陽宮當了槍使,還執迷不悟麼?”
大信禪師金身法相已是黯淡無光,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碎無形,猶自強撐著大聲喝道。
“當槍使?”崆峒眾門人開始打掃戰場,遇到光頭就會補上一劍,生怕有人裝死,陸塵道君卻施施然走了上來。
“大信,你我相識足有三十餘年,我陸塵是什麼人,你莫非還不清楚麼?”
大信禪師面色一滯,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
“與其看著玄門日益衰敗,當一個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