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說話,突然左手一伸,就要來搭郭玉盈的肩頭。
郭玉盈猝不及防,條件反射般揮拳一封,拳頭尚未擊中老乞丐的面門,卻見老乞丐大叫一聲,身子往後仰跌在地,郭玉盈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想要伸手相扶。
卻見那老叫花子呵呵大笑道:“道逢麴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酒來——”左手在地上一拍,腰間的酒葫蘆突然飛起,一道白練般的酒泉徑直倒入口中,只聽老乞丐大叫道:“好酒!”
郭玉盈正在奇怪,只見老乞丐忽然雙足凝力,如同倒鐵板橋一般,身子隨即直立而起,只見他腳步欹斜,雙手亂舞,聲東擊西,指前打後,跌跌撞撞,真如醉漢一般。
郭玉盈從未見過這等雜七雜八的古怪拳法,只得連連後退,只聽老叫花子長吟道:“只愁山月嫌清淡,不怕江梅笑醉狂。”
面對這從未見過的武學路數,郭玉盈勉強拆解了幾招,便已經是招式散亂,只得疾退數尺,卻見老乞丐的身子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東滾一轉,西摔一交,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郭玉盈看得眼睛發直,那老乞丐反而唱起歌來,歌詞卻是極為幼稚,如同兒歌一般。
“頭頸兒,曾觸北周巔,兩肩誰敢與周旋。臀膊兒,鐵樣堅;手肘兒,如雷電。拳似抵柱,掌為風煙。膝兒起,將人掀;腳兒勾,將人損。披削爪掌,肩頭當先。身範兒,如狂如顛;步趨兒,東址西牽,好叫人難留戀。酒仙笑醉,打成個錦冠顧天。”
起先郭玉盈還在茫然不解,此時看了半晌,與老乞丐口中唱的兒歌相互對照,漸漸琢磨出招式要旨來,這門拳法極為怪異,似是而非,出其不意,身隨掌走,滿地遊動,陽光下似見數十個人影來去縱橫,端的精妙至極。
只見一個酒葫蘆飛起,老乞丐的身形迴旋往復,似一隻大鷹盤旋一般。突然一隻手伸出,接過下落的酒葫蘆,往嘴裡倒了一口,笑嘻嘻的說:“女娃娃,這門功夫,你可曾見過?”
郭玉盈搖了搖頭,道:“未曾見過,這套拳法叫什麼名字?”
老乞丐咕嘟喝了一大口酒,懶洋洋的將酒葫蘆重新掛在腰間,呵呵笑道:“這拳法是老叫花子喝醉了酒想出來的,哪裡有什麼名字?”
郭玉盈低頭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笑道:“你剛剛不是說,酒仙笑醉麼?我瞧你施展出來瘋瘋癲癲,恰似狂人一般,不如便叫《笑醉狂》可好?”
“笑醉狂?”那老乞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
他話尚未說完,突然抬頭向西南方向望了一眼,笑呵呵的說:“女娃娃,老叫花子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郭玉盈。”
郭玉盈順口回答了一句,剛一抬頭,卻見面前那個古怪的老乞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郭玉盈正在發愣,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道:“姐!”
見到弟弟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郭玉盈笑道:“老弟,你怎麼來了?”
郭鵬程氣道:“你還好意思說?一轉眼就逃得不見蹤影,害得我一番好找!姐,別鬧了,咱們出來夠久了,趕緊回去吧,免得師父擔心!”
郭玉盈的大眼睛轉了轉,笑道:“好吧!”
郭鵬程鬆了口氣,轉身要走,卻聽郭玉盈急道:“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郭鵬程剛一愣,卻見老姐走到一旁,撿起地上的酒壺,對著壺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乾,這才用手背一抹嘴,將空酒壺隨手扔在一邊,笑嘻嘻的說:“走罷!”
郭鵬程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扯著姐姐,郭玉盈回頭望了空無一人的小樹林一眼,心中卻暗暗猜測:“這老乞丐究竟是什麼人呢?”
第三百零一章 挑釁
客棧大堂之中,蕭千離與玄觀道君等人談論武藝,甚是相得。
忽然後院傳來一聲清脆的鷹鳴,蕭千離微笑道:“想必是拙師妹回來了。”
白影閃動,果然是陸無厭揹負長劍,大踏步走進大堂,見她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蕭千離笑道:“師妹一路辛苦,可曾探察到什麼?”
陸無厭冷聲道:“我從谷口處一路跟蹤,果然見到潼關有人接應,換了馬匹,攜了乾糧清水,一路向西,徑直入了長安城。”
“長安?”陸塵子的眼睛眯縫了起來,目中兇光閃動,沉聲道,“敢問陸姑娘,可曾見到那人去了何處?”
“大慈恩寺!”
“果然如此!”西河道君霍然立起,獰笑道,“潼關方圓數百里,能一口氣拿出九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