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悲禪師雙雙大踏步上峰,又有一位高大老僧,身披大紅袈裟,生得方面大耳,長眉飄飄,不怒自威,龍行虎步,與明性、行悲並肩而行。當下有五大道派之主與蕭千離共同迎上,明性禪師合十行了一禮,笑道:“諸位仙長清健如昔,當真可喜可賀!”
蕭千離稽首還禮,那高大老僧踏前一步,合十道:“貧僧方懷,見過純陽掌教!見過諸位仙長!”
玄觀道君站在蕭千離身側,沉聲道:“南少林久不在江湖上走動,如今也要出世了麼?”方懷禪師呵呵一笑,搖頭道:“只為觀禮而來,何來出世?如今連明性、行悲二位師兄都要韜光養晦,閉寺修行,南少林豈有心懷忿怨之理……”
眾人寒暄幾句,當即有純陽首徒柳隨風出列,將群僧引至西邊木棚中一一坐定,漢傳佛教顯然是刻意走在一起,數十個名門大寺烏央央一大群聯袂而來,大大小小竟然有八九百人之多,卻是行動快捷,有條不紊,不出片刻之間,已是各自落座,頓時將偌大一片空地都填得滿滿當當。
等和尚們剛剛落座,立刻又有知客高聲道:“川西排教、洛陽八卦門、積雷山明鏡宮、大理無量劍派、峨眉仙霞派、沂蒙金剛門、巴中巫山幫……到!”
蕭千離眉頭微微一皺,便聽得身後陸塵道君冷笑道:“一群牆頭草,見到佛門勢大,便處處仰仗佛門鼻息,些許跳樑小醜,無須掛記!”
只聽張正辰嘆道:“陸塵道兄切勿小視,這些幫派各自獨霸一方,也著實有幾個好手,倘若相互呼應,倒也不易對付。”陸塵子“呸”了一聲,不屑道:“那是咱們不曾將他們放在眼裡,倘若認真起來,這群烏合之眾算得上什麼?”張正辰失笑道:“好好好,你崆峒派勢大,也不想想,天下有幾個幫派能經得起你陸塵道君全力一擊……”二人相互打趣,倒是憑空多了幾分輕鬆之意。
不管怎麼說,這三四百人嘩啦啦奔上峰來,佛門那一方的勢力頓時高漲許多。只是這些幫派到底是欠缺底蘊,數百人擠在上峰路口處,亂成一團,吵鬧嘈雜聲響成一片,與剛才舉動嚴謹、條理分明的佛門眾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偏偏接引他們的又是不善言辭的程君,任憑他們笑笑鬧鬧也不去管,惹得太極廣場中人人側目。
清虛道君為人實誠厚道,見狀大為皺眉,剛要出言喝止,卻被玄觀道君一把拉住,輕笑道:“主人尚未說話,道兄不必心急。”
清虛道君不由得一怔,轉頭朝蕭千離看去,卻見蕭千離笑意盈盈,對路口的混亂恍若未見。略一沉吟,頓時恍然大悟,輕笑道:“且隨他們鬧去,丟的可不是咱們玄門的臉面。”
能來到這玉虛峰的都不是渾人,不是一派之尊,便是門派中的精銳門人,大多明白過來,不由得一個個面露古怪之色,更有不少人忍著笑朝眾僧看去,有人竊竊私語道:“瞧瞧依附佛門的這群傢伙,莫說修心養性,便是連尋常人也不如,倒是像極了逞勇鬥狠的市井小民,當真是上行下效……”
佛門眾僧也是面上無光,當即少林寺中有一位鐵塔般高大雄壯的中年僧人越眾而出,喝道:“吵吵鬧鬧,成什麼樣子?”此人功力極為深厚,聲音如同悶雷一般滾滾而出,偌大的玉虛峰頂頓時人人可聞。
被他一吼,那些擠成一堆的那些幫派,頓時靜了下來,個個面紅耳赤,這才老老實實的跟在程君身後,一隊隊進入木棚安坐。
陸塵子撇了撇嘴,低聲對蕭千離說:“達摩院執事明烈和尚,一身外功登峰造極,不入金身,卻戰力不低於尋常的金身二重。”
不入金身,意指此人不練尋常的少林內功,以橫練外功為主,丹田吐納的乃是一口陽剛真氣,至剛至陽,凡是這等人物,皆是極擅搏殺。蕭千離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暗暗尋思,這外功倘若練到極致,與正統的內功相比究竟孰優孰劣。
此時廣場中足足有三千多人觀禮,佛門勢力大漲,在玉虛峰上竟然隱隱有反客為主的態勢。蕭千離看了看天色,見朝陽已經升起,時辰已近,當下正要走上高臺。只聽知客又高聲道:“大燕國師、護國寺住持摩訶薩阿難陀到!”
“大燕國師?”聽到這個聲音,即便是蕭千離與玄觀道君等人,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之色,玄觀道君神色凝重之極,緩緩道,“大燕何時有了國師?而且是佛教中人……”
幾位道門大佬同時想到了一個異常麻煩的問題——且不說這個來歷古怪的國師,足以證實朝堂中發生了一些難以預料的事情,單單是大燕竟然選了一位僧人作為國師,原先已經呈現一線曙光的佛道之爭,將會朝著一個難以預料的方向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