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地數以千畝計的龐大林地,其中蘊含有劇毒的樹木不知有多少,燃起的毒煙蔓延數十里,即便是站在上風口的蕭千離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這些尋常工匠則更為不堪。幸好他們經驗豐富,各自以浸溼的棉布掩住口鼻,更有人解下水袋,倒出原先儲存在內的解毒潭水,一一分發下去。
“看,他們內心和你有同樣的不甘,只不過是長久的壓迫和勞作麻木了神經,一旦爆發出來,他們一樣嚮往自由!”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匠人弓著身子,將一塊用解毒潭水浸溼的棉布恭恭敬敬託給蕭千離,雖然蕭千離並不需要,卻還是向那老人還了一禮,伸手接過。
“我們中原漢人,從來就不是什麼生性卑微之人,逆來順受,只是在等待一個堂堂正正崛起的機會,骨子裡自有泱泱大國的尊嚴!”蕭千離拍拍那個目瞪口呆的年輕人的肩頭,微笑道,“我現在給你們這樣一個機會,一個活下去,能夠重獲自由的機會!”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一人埋伏一軍
黑煙飄到將作營地,不少匈奴士兵都大聲咳嗽起來,隔著數十里之遙,都能有如此毒性,可想而知這樹木中蘊含的毒性是何等猛烈?
“怎麼回事?”營地的幾名帶兵將領都從營帳中走出,大聲問道,“這毒煙是哪裡來的?莫非是哪裡失火了?”
不用太多解釋,夜色中蕭瑟的秋風已經說明了一切。
帶隊將領也是精通兵事之人,他藉著營地裡的照明火光看清了毒煙來源,不由得臉色一變,大聲呼喝道:“取出解毒潭水,立刻分發下去,戰馬牲畜都不要落下!斥候第一營,立刻去雲生林檢視,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匈奴騎兵乃是當世第一精騎,能擔任斥候者自然是馬術最出眾之人,當即有十餘人強忍著胸口的不適,匆匆取了兩袋解毒潭水,咕嘟咕嘟倒了幾口,又倒出一些給馬匹飲用,以棉布遮擋馬匹口鼻,其餘的打包掛在馬鞍側,翻身上馬,舉起火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將作營地中一片混亂,幸得匈奴一向治軍極嚴,數十名統領上馬來回賓士,若有騷亂,立刻上前一刀砍翻,頓時將營地中的異動彈壓下來。
營地中地位最高的帶隊將領名為八思多,大約等同於化炁高階的武功境界,本是一位統率本部三千精騎的骨都侯,只因犯了軍紀,被大當戶萬騎長貶來東營將作任職,統領步騎千人。他接了這個差事,滿心歡喜,一心要趕在冬季冰封之前完成六十萬支毒箭的製作任務,立下功勞,也好官復原職。誰曾想竟然出了這檔子事,不由得臉色鐵青,氣哼哼的提刀在營地中穿梭巡查。
“曼古都到底在幹什麼?我給他一個配置齊全的百人隊,還再三囑咐他千萬小心,切記不可失火,怎麼還會出事?燒了點樹還不算什麼,偌大的雲生林總不至於燒得乾乾淨淨,倘若要是那些工匠死得太多,我去哪裡找人來做剩下的十萬支毒箭?”
他心中越想越是煩悶,在營地中轉了半晌,見吹過來的毒煙越來越濃,不少人壓抑著不住咳嗽,就連馬棚裡栓著的牲畜戰馬也不安的掙扎,不時吐嚕嚕打著響鼻。
“不行,這樣下去,非得炸營不可!”八思多皺著眉頭,一把拉住傳令兵,大聲道,“吩咐下去,立刻棄營,向北避開風向!”
那傳令兵得令,頓時高聲道:“將軍有令,立即棄營,向北避開風向!”
一聲令下,頓時全營而動。八思多正要吩咐備馬,卻聽有人叫道:“將軍快看!”
八思多轉頭看去,只見東方的夜空中紅了半邊須彌,夜幕中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大驚,喝道:“隔著數十里,竟然還能看到火光,只怕這林子火燒得不小!步兵押解工匠先行向北轉移,騎兵隨我前去探察詳情!”
副手統領匆匆趕了過來,一把拉住八思多,低聲道:“將軍,情況不明,斥候至今尚未帶回訊息,貿然出兵,只怕中計……”
“縱然生變又如何?”八思多一把甩開副手的手臂,沉聲道,“倘若雲生林燒光了,咱們就是重罪難逃;匠人死光了,咱們的罪也不輕。咱們就算是獲罪,也總該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萬一是鎮北軍……”
“鎮北軍?”八思多不由得一愣,思忖半晌,緩緩搖頭道,“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發動全面進攻,縱然有一哨人馬進入我方境內,數百里荒原,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補給穿越縱深。”
副手統領也覺得不至於是鎮北軍的動作,當下預設了八思多的舉動,當即提刀上馬隨行,三百騎兵點起火把離營出動,甫一出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