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理所當然。另有一人笑道:“唐小二,你唐家天羅詭道一脈乃是大燕供奉,在禁宮暢通無阻,為何不趁此機會將顧先生推薦給今上,也好請他出仕。日後我等弟兄時時快活,豈不甚好?”
那勁裝青年卻連連搖頭道:“你們哪裡知道,倘若顧先生肯出仕,我唐家豈有不推薦之理?只是顧先生心懷大志,志不在於朝堂之上。我苦勸數次,也是無可奈何……”
白袍雅士只是含笑不語,舉起酒杯邀約,岔開了話題。幾人雖然年齡都不算大,卻也算得上是家學淵源,耳聞目染之間,哪裡會有蠢人?當下一個個都心中有數,各自舉杯飲勝。
幾杯酒喝下,眾人漸漸有了幾分酒意,言辭間更是少了幾分顧忌。其中一人生得濃眉大眼,笑嘻嘻的看著那勁裝青年,道:“聽說前些日子天豪吃了大虧,被唐大供奉禁了足,這才讓你執掌金吾。如此看來,咱們平時嫌棄你謹小慎微,反而是好事!”
那勁裝青年呵呵一笑,搖頭道:“我這位表兄從小是被寵壞了,性子著實急躁了一些,本性卻不見得有多壞。我也只是恰逢其會而已,況且,如今皇城內外暗流湧動,執掌金吾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白袍雅士目光轉處,笑道:“唐二公子,那純陽宮果真有如此厲害麼?天羅一脈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如何敗得如此之慘?”
勁裝青年一擺手,呵呵笑道:“顧先生何等人物?切莫如此喚我,承蒙看得起,叫一聲小林即可。”
在座幾人大多知道這青年的底細,聞言都鬨笑起來。為首那人指著他大笑道:“唐林,誰不知道你也是被唐家視若珍寶的武學天才?從小便被寵得無法無天,飛揚跋扈,本名叫唐豆豆。冠禮之時,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變得謹慎謙虛,連名字也改了,叫做什麼‘林’。依我之見,還不如唐豆豆來的好聽……”
唐林被笑得有些面紅耳赤,辯解道:“哪有小名叫一輩子的?木豆謂之豆,雙豆即為雙木,雙木為林,有什麼問題?”
眾人又是打趣一番,這才放過了唐林。他遲疑片刻,這才緩緩道:“顧先生既然提起,在下也不瞞你。其時我並未親眼所見,只是傳來訊息,表兄為爭奪子衣發起挑釁,純陽宮三弟子李承淵含怒出手,一把虎頭湛金槍施展得出神入化,連挑大伯父與永柏叔兩大先天,唐家堡不少人都親眼所見,想必並非有誤。”
顧先生微微頷首,點頭道:“江湖諸事,顧某也略有所聞。傳言說李承淵乃是鎮北軍踏燕騎出身,重傷被崆峒所救,輾轉投入純陽宮門下,可有此事?”
唐林點頭道:“顧先生所言極是,我唐家堡多方探查,所得與顧先生一般無二!”
他二人談論江湖之事,旁邊幾人卻聽得不耐煩起來,一個樣貌儒雅、文士模樣打扮的青年笑道:“豆豆的名字來歷便是如此,顧先生的名字,可有什麼講究麼?”
此言一出,眾人均把目光投了過來。
那顧先生也並不諱言,笑道:“此事說來倒是話長了。昔日世宗信奉儒教,卻又好長生術,宮中每有齋醮,就命詞臣起草祭祀文章。這些文章用硃筆寫在青藤紙上,謂之‘青詞’,先父乃是一位老儒,故而名之。”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六歲便離開江南,一轉眼便是物是人非,如今重遊故地,卻連記憶都沒有剩下多少……”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有些感觸,唐林笑道:“今日本是風月局,便談風月即可,何必說那些煞風景之事?來,諸位飲勝!”眾人頓時轟然叫好。
轉眼已是深夜,眾人大多喝得暈暈乎乎,在侍從的攙扶下一一乘馬車離去,顧青詞與唐林走在最後,唐林醉態可掬,笑道:“顧先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聚。”
顧青詞笑道:“自有相聚之時!”
唐林呵呵一笑,拱手行禮,徑直迤邐而去。
見眾人走得乾乾淨淨,顧青詞深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酒氣頓時散了個乾乾淨淨,略顯醉意的眼神中頓時清明無比,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他向暗處走了幾步,唿哨一聲,一隻巨鷹撲稜稜的飛將下來,立在他的肩頭上。他順手從鷹爪解下一個竹筒,取出絹紙看了幾眼,皺眉道:“崑崙小挫,蕭千離斷糧道報復?這隔著千山萬水,我就算匆匆趕回又有什麼辦法?”
他又翻過絹紙打量片刻,搖頭苦笑道:“林東來,我早就說過,你這般從鄉野入手,無論擴張如何神速,終是無法為高門接納,僅能流於二流教派而已。”
顧青詞沉吟良久,喃喃自語道:“明教遇難,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