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只聽有人大讚道:“好詞!好詞!這一首《揚州慢》雖說只有下半闕,卻是洗盡鉛華,懷昔感今,回味悠長。”
蕭千離轉頭看去,只見一位持卷老儒徐徐轉出,雖是滿頭銀絲,卻是精神矍鑠,當下微笑道:“不敢當,老先生謬讚了!”
那老者豎掌行了一禮,笑道:“敢問道長,如今明明是太平盛世,如何這般哀傷?倒似乎戰亂大起、頗有悽淡空濛之念?”
蕭千離微笑道:“雖太平盛世,只是貧道身在江湖,卻身不由己。”
那老儒聞言恍然,笑道:“既如此,何不歸去?”
“一入江湖深似海,從此凡塵如路人!”
老儒鼓掌大笑道:“好!好!好!倘若有朝一日仙長脫離苦海,不妨重做上闕,老夫倘若未死,期盼瘦西湖把酒一敘!”
蕭千離含笑還禮,目送那老儒揹負雙手,緩緩離去,不由得笑道:“尋常一老儒,便是這等風流雅緻、卓然不群,不愧為江南人物!”
池寒桐更是心有慼慼的點頭,想了一想,問道:“師父,弟子雖聽不懂你們的對話,但是隻覺高深莫測,細細想來有韻味無窮。師父,可否除了教我武功之外,也教弟子讀書寫字?”
蕭千離頓時愕然,側頭看去,只見這個小徒弟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樣,不由得開懷大笑,連連點頭道:“不愧為紅塵一脈天定傳人,最重煉心!為師座下有六星七徒,未來還有一位親傳弟子和一位記名弟子,你卻是唯一一個提出要讀書的。如此甚好!回山之後,為師自然親自教你。”
池寒桐聞言也是大喜,卻好奇的問道:“師父,您之前說我得紅塵天定,那究竟是什麼?咱們的門派不是稱為純陽宮麼?”
蕭千離微笑解釋道:“本門名為純陽,乃是玄門太清道統,始祖為三清之首的太上道祖。本門之中,並無門戶之見,兼收幷蓄,胸懷天下。你的幾位師兄師姐,雖說都是以本門《坐忘》入道,實則各有所長。縱然是一身魔道功法,在《坐忘》之下,也照樣是百川歸海,終得大道。”
他頓了一頓,又解釋道:“小桐,你並未練過任何武功,可知你為何力大無比,又百病不侵?果真是天賦異稟麼?”
池寒桐聽得有些茫然,回憶半晌,才回答道:“好教師尊得知,弟子幼年之時曾在山邊得到一本書冊,開啟來瞧,卻是一字不識。不慎落入水中,卻顯現幾副圖來,有手有腿,弟子按著那圖案上的人形扳手弄足,練得久了,只覺力氣大了許多,至於其他的……弟子委實不知。”
聽到這裡,蕭千離已經盡數明白過來,呵呵笑道:“這便是你的造化了,該你的,誰也奪不走!小桐,為師教你的《坐忘經》,乃是純陽大道之基,切記不可一日懈怠……”
二人便走便聊,沿著瘦西湖緩緩而行,忽見湖面綠波上飄來一葉小舟,一個紫衣少女手執雙槳,緩緩划水而來,口中唱著小曲,歌聲嬌柔無邪,歡悅動心。
“昔有佳人著霓裳,一舞劍器動四方。劍氣如虹破穹蒼,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聽清歌詞,蕭千離心中一動,朗聲道:“見過姑娘,敢問天香閣怎麼走?”
那紫衣少女收了槳,俏生生的立在船頭,笑吟吟的說:“啊喲,可不敢勞蕭掌教過問,倘若傳揚出去,還說咱們天香閣禮數不周!小女子碧霞,請二位上船罷!”
池寒桐頓時大驚失色,急忙拉著蕭千離的衣襬,低聲道:“師父,她們怎知咱們在找天香閣?莫不是敵人的探子?不可上船,切莫中計!”
蕭千離輕輕一笑,道:“無妨!在揚州地界,倘若天香閣還不知道本座來此,豈非浪得虛名?”
池寒桐不知所措,被蕭千離輕輕一帶,身子不由自主的平掠出十餘丈,輕飄飄的落在船頭,不禁又驚又喜,對這位新拜師父的神奇本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紫衣少女圍著池寒桐上下打量,露齒笑道:“這位莫非便是蕭掌教不惜血洗太湖,也要從佛門手中搶來的徒弟麼?果然是一表人才,堪稱人中龍鳳。”
蕭千離微笑道:“小徒池寒桐,姑娘,你可看清了,數年之後,此子必將名動天下!”
“呀!”那紫衣少女頓時更多了幾分興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池寒桐,盯得池寒桐俊臉通紅,恨不得把頭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