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溪流了麼。”
最後一步仍舊沒有邁下去,服部半藏道:“這裡的一切我都已經瞧見。”
李志常道:“只是瞧見了麼。”
服部半藏道:“我不但瞧見了流水,還瞧見了流水的奧妙。”
李志常道:“什麼奧妙。”
服部半藏道:“流水源源不絕,生生不息,最終都要流到山下的湖裡去,但這過程卻千變萬化,卻也從不斷絕。”
李志常嘆息道:“那你的刀能夠斬斷流水麼?”
服部半藏道:“不能。”
李志常又歷聲道:“那你憑什麼認為你的刀能夠斬斷我。”
這一句聲音不大,語氣卻嚴厲以及。
落在服部半藏耳中,卻似九天雷霆,一句‘憑什麼能夠斬斷我’,一直在耳邊縈繞不覺。
突然之間,這天、這地、這高山、這流水無處不是櫻花客,櫻花客也變成了這天、這地。這高山、這流水。
他的刀已然能夠破碎碑石,卻不能劈開高山。
他的刀能夠在地上劃出長長的刀痕,卻不能分裂大地。
他的刀能夠發出刀氣擊落天上的飛鳥,卻不能劃破長空。
他的刀能夠乘風破浪,卻斬不斷這流水。
他能對李志常出招,卻不能擊敗李志常。
這一步究竟踏不踏出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還沒出招之前,他就敗了。
敗得如此意想不到,敗得如此徹底。
他用了三千五百九十九步來凝聚氣勢,卻被李志常一句花擊碎的體無完膚,這世上沒有比這更慘重的打擊了。
服部半藏的神色由紅變白,由白變紅。
分明是內氣紊亂的徵兆。
但是最後都化作一聲長嘯,聲動天地,聲動林海,聲動富士山下的五湖。
這一步終究還是邁了出去。
他的每一個頭發都一根根豎起,這是體內的真氣蓄滿,得不到發洩,便洩露在毛髮上。
直直的一刀朝李志常劈去,沒有任何玄妙的軌跡,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刀。
刀上蓄滿了內勁,威力之大,無可想象。
李志常也不禁動容,沒想到被他瓦解心靈的服部半藏,居然能夠破而後立,進入有刀無刀的妙境。
有的是刀的形體,沒有的是刀上的招式。
這種有無結合,幾乎便是大宗師的境界。
服部半藏如果不死,甚至有資格在後半生窺視那神秘莫測的天人之道。
但他僅僅是有資格窺探天人之道,而他面前的李志常是已經邁入了天人之道。
儘管李志常此刻不是本尊,可是那境界的領悟還在。
他才是真正的武學巔峰;是這世界武道的天。
妙參造化,無招無劍,物我相忘,同化其間。
如果服部半藏這一刀稱得上天下絕倫,李志常伸出手來輕輕一彈,便似無所不至,無堅不摧。
倉頡造字,天地變色,鬼神哭泣,因為文字洩露了天地的秘密。
而李志常這輕輕一彈,竟然也得了天地間最玄奧的道理,一聲雷響自天而發。
好似這一招連天地都為之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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