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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結果,只是礙於還有一首作品沒有點評完,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再產生什麼變化,但在程式上,必須走完,便笑道:“志清,可看過了?”

劉志清卻置若罔聞,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手裡的素紙,神色有些古怪的模樣。

吳向恆就納悶,再追問一句:“志清?”

劉志清還是沒有搭腔,嘴唇開始動——他審閱作品,一般都是先默唸一遍,然後挑出問題來談,可現在,當閱讀著手裡的那首詞時,看著看著,情緒不由自主沉浸進去,兩片嘴皮子一開一合的,就讀出聲來:

“……羽扇綸巾,淡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

聲音越讀越大,先是朗讀,漸而竟變成了吟唱般,當讀完最後一句“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時,大手往書案上一拍:“好詞!絕世好詞!”

書案上一方硯臺被拍翻,墨汁飛濺,幸而沒有造成什麼破壞,倒是他的手,墨汁淋漓,黑漆漆一片了。

這一番變故,讓其餘三人都呆住,很陌生地看著劉志清,腦筋一下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還是宋老夫子閱歷更長,心性最為堅定,便皺著眉毛,走上來,伸手拿過那詞作,嘴裡道:“志清,且讓我看看。”

他可不信,還有什麼詞作能比得過郭南明的《念奴嬌》——

這同樣是一首《念奴嬌》,但沒有註明詞牌名,書法有些奇特,題目《懷古》兩字,娟秀清麗,明顯出自女子之手,下面正文的字卻鐵畫銀鉤,氣象森然:

“這字,不對呀。”

宋文博頗覺奇怪,哪裡有這樣的事情,一首詞,兩人筆跡。當下按耐住疑問,繼續往下看。

然而只讀了前面三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老夫子的眼神便有些發直,情態一下子就不對了。

這時候,吳向恆與林遠山都隱隱發現事情發生了某些古怪的變化,趕緊圍攏上來,伸長脖子,要去看那張普普通通的素紙上,到底寫了什麼詩詞,竟有如此魔力,能讓劉志清和宋文博兩人都失態。

一字一詞,一句一闕,通篇讀完,三聲嘆息,幾乎同時響起。

等他們嘆完,讓在一邊的劉志清問:“宋老,你看如何?”

宋文博仍沉浸在詞作意境之中,不可自拔。許久才終於抬起頭來:“雄壯激盪,曠達深沉,容古今於一筆,此詞一出,世上再無《念奴嬌》。”

諸人心有慼慼然,皆默然無聲,更別提意見了。他們倒是很想挑剔出些瑕疵來,無奈反覆地看,每看一次,就歎絕一次。此詞借古抒懷,將寫景、詠史、抒情融為一體,簡直字字珠璣,足以令人歎為觀止。

若說郭南明那首《念奴嬌》足以稱雄冀州的話,眼前這一首則可以傲視天下,更具備傳誦的資本。

片刻後,劉志清想起一事,趕緊說道:“快看看作者為誰?”

於是八隻眼睛湊成一堆兒,死死地盯著詞作最後的署名——

“彭城江騰鏢局詩會代表葉君生作……”

葉君生是誰?

四人面面相覷,皆茫茫然。

……

此時道安府中,一些人家還亮著燈火。街上賣夜宵的檔口生意正紅火,賣面的,賣餛飩的,攤上都有不少客人光顧,人聲交雜。其中一些話題,赫然在談論在通江之上舉辦的道安詩會。

由此可見,詩會的影響已深入人心。

“啪”的輕響,原來是燈花微微炸了開來。

郭南明放下手中書卷,皺一皺眉,一陣氣血翻騰,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頗感難受。乾脆起身站到窗前,舉首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

一陣敲門聲,他霍然轉身,不料卻見到是劉姨推門進來,頓時有些失望。

劉姨看見放在案頭的參茶,只喝了一小半,剩下的卻涼了。便道:“明少爺,時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郭南明“嗯”了聲:“劉姨你先去睡。”

劉姨收拾好杯子,道:“明少爺,你還要等最後的結果嗎?”心裡卻想,少爺雖然說無懸念,但還是在乎的。

郭南明淡然道:“嗯,既然參加了,自然要知道結果。”

劉姨微笑道:“也不知道那邊怎麼弄的,這麼晚還沒有揭曉。往年詩會,可是一早就塵埃落定。”

郭南明道:“也許本屆的作品比較多吧。”

劉姨道:“應該是,不過多又如何?我可不覺得他們有資格與少爺你爭,徒然浪費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