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雪心底忽然有種悲涼的刺痛,抑或想起曾經的父母,親人的關懷偶然在某個瞬間,就能給你一種悲愴的安慰。
傅千雪想要說一兩句告別的詞來,老婦人已拋來一件包裹和一樣掛件。
“這是你小子路上所需的一點點東西,雖然你都準備好了,但老身還是為你多備了一些,總不會有壞處的。裡面還有一些丹藥,包括解毒用的,美人霧也在裡頭,你小子路途上要小心了。”
傅千雪驚詫的朝老婦人喊道:“老婦人,這美人霧怎麼也在裡頭?”
“一切緣由,盡在包裹裡面的一封信中,你路上慢慢看吧。你小子也算受了老身一點恩惠,跑點腿,幫老身教訓下一些臭蟲也是應該的。老身孤苦大半生,生命的根只在萬草谷和千草谷這兩個地方,別的地方,老身去不得太久,也活不得。”
濃霧滿重山,將老婦人的迴音一點一點鎖住,鎖沒。
傅千雪靜立原地,腳下的波浪一層推起又一層,傅千雪有滿腹的疑問,此刻也沒人回答他了。
轉過身來,林間已有鳥兒啾啁,傅千雪將身上的物事收拾一番,揚起千漓靈劍,破霧而去,那是去瞿月集的方向。
只是不知道大師姐,是否還留在哪裡?
要是繡秀姐不在那裡,難道自己又要孤獨一人嗎?傅千雪無從細想。
御劍飛行了半日,地上已有常人活動的跡象,傅千雪心有些累了,卸了靈力,飄下身來,向著離這裡最近的小鎮走去。
小鎮不大不小,傅千雪走進這裡時,正趕上十日一次的集市,喧嚷的人聲,小販的叫賣聲,孩子們歡跑的戲耍笑鬧。讓傅千雪一時沒回過身來,也許是從千草谷的岑寂中剛走出來,一時不能適應。
傅千雪牽馬順著人流慢慢而行,周遭很吵鬧,但這與前世喧囂的冰冷,大不一樣,他很喜歡這樣,喜歡看著人苦笑怒罵,這是人世間最基本的感受。
傅千雪不是苦行僧,他從不抗拒這些,孤寂的苦修在用在修真一途已經夠了。
手中所牽的馬兒是純種的蒙古馬,這當然是外坊的馬商說的。傅千雪對於識馬不太懂,但他還是明白這匹馬身上的血統斑駁不純,能有其祖上五分之一的已算不錯的了。
傅千雪不計較這些,只要馬兒耐跑,還對得起它的價格,也沒那個功夫去多較真幾分了。
看完小鎮集市廟會,傅千雪有些疲憊,就回轉烏梅酒居休息。
烏梅酒居是花銅小鎮最好的酒居,這些天來,來了很多外地的陌生人,因此酒居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傅千雪進入酒居的時候,精明卻不吝嗇的老闆,正滿頭大汗的清點著這些天的收入,看他微胖的臉面上,面部肌肉激動得不住震顫,想來收入不菲。
繞過老闆的櫃檯,上木梯轉角時,傅千雪與兩名白衫棕帶的漢子交錯而過,擦身而過時,卻隱約聽到承天陵三個字。傅千雪心中驚訝,俄頃一緊,面色不動,施施然走進房間內,卻未將房門掩實。
此前在千草谷之時,烏衣人力邀好手,親身去千草谷去奪能夠破上古陣法的美人霧,所要去的地方就是承天陵。這些都從夜貓口中得知的,挽天盟離承天陵所在地花銅山脈最近的分舵,早已得到挽天盟總盟的命令,日夜兼程趕來。
這不過幾天的訊息,依傅千雪對兩名大漢衣飾與臉面上的風霜所察,想必他們趕來此地也很匆忙。
想來花銅山脈的地點總不會錯了,就是不知裡面有何修真寶物,竟引得四方皆動,匯聚到這個小小的花銅小鎮來。
上一次出行,在瞿月前,單單一個楚子歌,就引出無數的麻煩賬。這次,想來依楚子歌的性格,若不是重傷動彈不得,估計也會來。
傅千雪心中一聲長嘆:老婦人啊,這次水很深也很渾濁啊。
透過門縫,傅千雪觀察到那兩名大漢正準備吃飯。
現在不是晚飯的時刻,大廳內一個客人也無,可出來開店賺點辛勞錢的,打尖住店的客人可不會理會這些。
兩名大漢按桌而坐,左面的大漢,眉目如鐮刀,呼喝一聲。老闆連忙讓小二趕緊上了幾道精美菜餚,之後老闆親自從櫃檯最下面,拿出自家祖傳釀製的烏梅酒,為了大漢斟上了酒來。
老闆侍立一旁,坐在右首脖間圍著灰色狐裘,略顯瘦小的漢子一揮手,平淡道:“老闆去忙吧,為我的這位兄弟,多上點店裡的好酒就成,不用杵在這裡。”
“那好,那好,鄙店裡的酒還成吧?”老闆緊張詢問道。
左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