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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監惶恐退開,然站在堂內的陶略卻看到了他擋雨攙扶侍奉的樣子,暗暗點頭,覺得在陛下面前做得好,是個用心且有心的,這孫子可堪用!
廣場邊緣的月門旁,遠遠看著的蘭貴妃,看到女兒進殿了,緊張到手揪住了胸口衣裳……
待太叔歡兒邁過門檻進了大殿,一步一個水印走來,眾臣才紛紛看清了這渾身溼漉漉的女人是誰。
七公主來了?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不吭聲,目光時而看看太叔雄,又時而看看步步遺留水印的太叔歡兒,心中嘆息者頗多。
太叔歡兒的出現,甚至讓不少朝臣心中羞愧,某種程度上,太叔歡兒的犧牲付出,也是為了能讓這幫男人繼續屹立在這朝堂上,或者說能更好的站在這裡。
高高在上的太叔雄面無表情,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一刻的視線似乎十分清晰,似乎能看清女兒臉頰上滑下的水滴在下巴上一滴滴的滴落,也清瘦了許多。
女兒這孤零零、溼漉漉落湯雞似的黯然走來的樣子,令他雙手再次緊抓了兩側扶手,心痛,心痛的無法呼吸!
他依稀記得女兒小時候賴在他懷中扯著他的鬍鬚,說做了個噩夢,夢到了壞嬤嬤在罵她。
他哈哈大笑,抱著她說,不用怕,只要孤王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孤王的歡兒!
此刻他意識到了,他食言了,而且……
近前停步,太叔歡兒半蹲行禮,“女兒參見父皇!”
太叔雄喉結聳動,嚥了咽口水,潤了潤髮乾的嗓子,才威嚴道:“免禮!”
誰知他一聲免禮後,太叔歡兒反而噗通跪下了,行了更大的禮,大聲道:“女兒冤枉,請父皇為女兒申冤!”
她還是頭回擅闖朝堂,從小就被告誡,這地方不是她們能來的地方,可她今天來了。
之前母親逼她來的時候,她還害怕,之前登上臺階的時候她也正緊張害怕著,可進來見到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後,心中忽湧起了恨意,不怕了,一點都不怕了,從未這麼清醒過,發出的聲音大而乾脆利落!
冤枉?申冤?眾臣面面相覷,難道要提西屏關之事?
這事,大家在朝堂上都刻意迴避,沒人提及,此時眾人越發靜悄悄不敢吭聲了。
高坐在上的太叔雄也怕了,頭回在這女兒面前感到有些害怕,被逼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的好。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不該心軟之下讓女兒進來,可女兒這種情況下,說要自盡,只怕不是玩笑!
一旁的陶略也同樣靜悄悄的,連大氣都不敢喘,悄悄觀察著太叔雄的神色反應。
平日裡權勢滔天的一群男人,全被這個弱女子一句話給鎮住了,竟無一人敢吭聲,有人手縮排了袖子裡反覆摳著手指!
有人暗暗苦笑,陛下啊,好好的,您讓公主跑進來幹嘛,鬧得大家都尷尬,您就不該讓她進來!
太叔歡兒忽再次大聲道:“女兒冤枉,請父皇為女兒申冤!”
太叔雄似乎此時方醒過神來,也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得不開口了,“先起來說話。”
太叔歡兒大聲道:“父皇若不聽女兒陳述冤情,女兒不起!”
太叔雄心中略有怒火湧起,儘量剋制道:“說!”
太叔歡兒:“女兒聽聞傳言,說女兒在西屏關已被前西屏關守將陳長功玷汙了清白,此乃謠傳,絕無此事,女兒清清白白,和西屏關守將陳長功之間絕無苟且,女兒只是前往鼓舞士氣,請父皇明鑑!”
說這話時,腦海中閃過的是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手指甲都深陷進了掌心肉裡,也越發恨上座的這個男人。
太叔雄下意識愣住了。
竟是為自己辯白而來?眾臣面面相覷之際錯愕著,也鬆了口氣。
還當是要指責陛下犧牲女兒怎樣怎樣的,真要那樣的話,那可就真尷尬了。
不過眾人目光碰撞之際,心裡又一個個的嘀咕,這種事情稍有點訊息路子的都知道真相如何,豈是能辯白的過去的?
女兒之前開口,太叔雄也以為是那麼回事,此時也鬆了口氣,又恢復了帝王的氣勢,朗聲道:“孤王的女兒清清白白,乃是前往前線鼓舞士氣,孤王自是清清楚楚!”
清不清白,他心裡清楚,可他能怎麼說?能說不清白嗎?
太叔歡兒爬了起來,站直了,轉身面對眾臣,大聲道:“本公主清白,諸位大臣可信?”
“公主自然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