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細長的匕首隻是插進了刺客的肩膀,而沒有殺死對方。
刺客像水裡的鰻魚一樣在原地一彈,左手鋒芒一現,準備起身給範閒致命的一擊——但馬上肩部的劇痛和一股向下的衝擊力讓他不由自主地重新摔了下來,摳住暗弩的手指也鬆開。
他起身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肩部的疼痛,但是沒有想到這種疼痛如此劇烈,而且……那個龍雀匕首竟然是穿過了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扎進了床板裡,將他的身體活生生地釘住!
……
刺客的動作失效,範閒的左手奇快無比地反扼上了對方的咽喉。刺客那張平實無奇的臉頰上終於露出了對於死亡的恐懼,厚厚的雙唇微張,似乎準備說些什麼。
範閒的心臟一縮,感覺到微微的寒意,沒有給對方說話或是反擊的機會,虎口用力,喀喇一聲,刺客的脖頸斷了,腦袋歪到一邊,當場斃命。
他的手依然在刺客斷了的脖子上放了會兒,感覺著那裡骨節的碎裂,還有滲出鮮血逐漸變冷,才終於將手收了回來,開始半蹲著身體大口喘氣。
那刺客已經氣息斷絕,成了一句屍體。聶秋斜靠在小閣樓的窗邊,窗外那夏蟬的聲音傳入耳朵,與之而來的有那二師兄白橋的傳音。
聶秋不知道二師兄白橋此時在何處,他在看著自己?眼界可見整座西來客棧,殺機已經與空氣完全的融合,呼吸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此時城西飄來一朵濃重的雨雲,片刻之後,傾盆大雨落下。
夏雨遮不住那空氣之中瀰漫著的血腥味和殺機,泥土的芬芳傳入到自己的鼻子裡,狹隘的箱子裡,帶來一絲難得的涼意。
“能夠隔空傳音……那客棧四周的殺手,不知是誰,但想來實力不容小視,否則一盤的蟊賊,師兄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
陰暗不見揹著陽光的閣樓內,血流滿地,濃郁的血腥味道讓聶秋不由得微微皺眉。
“東北面,褲帶巷口,十六步!”
此時白橋的聲音再次傳來,聶秋轉而順著他的指點看去,卻看到右手邊,褲帶巷的緩坡,一顆大桐柏樹的茂密陰影之中,一條黑色的影子,口銜著一把短刀,好似那獵食的鷹隼一般,蹲在桐柏樹的枝椏和茂密的樹葉中間,一身油綠的袍子,若不是仔細瞧,很難發現他。
聶秋舔了舔略微閥杆的嘴角,死死的盯著柏樹上的此刻六個吸的時間後,確定了對方沒有發覺自己後,冷漠的面容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東廂後院,六步,樓外!”
二師兄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指明瞭第三個刺客的所在。
那刺客手持著一把糖葫蘆,正蹲在客棧東廂後院的門庭下。本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若非師兄所說,他倒是和平日裡進城做小生意的老漢無異。
而在那客棧門外長街的盡頭,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突然傳來,一輛寶藍色的馬車緩緩地停靠在了巷口。
車簾掀開,卻看到一位容顏絕美的少女平靜了坐在軟榻之上,正在專注地替面前一盆夾竹桃,也不知道她是怎樣呵護,竟讓這盆嬌弱的粉嫩的夾竹桃,如此生機勃發,只可惜因為少女本身便像夾竹桃般清幽純淨,竟是把這盆蘭花的所有顏色盡數奪了去。
但認得這盆花草的人想必都知道,這夾竹桃卻是以毒物。
隨著那馬車緩緩的停靠了下來,西來客棧周圍不少閒人的目光都被那馬車和馬車裡絕美的少女吸引了過去。
“別管那女的,還有一個刺客藏在這客棧周圍,一併找出來!”
這時候二師兄白橋的聲音再次傳來,
聶秋緊緊抿著嘴唇,手已經放在了懸在一旁的十妖熔金箭的翎羽之上,看著閣樓下方的那些個或躲藏與暗處,或喬裝打扮的此刻,雖然沒有動手,眼眸裡卻燃燒起一股子洶湧的嗜殺之氣。
他此時的虎口上面,那潛入閣樓的刺客的血還未凝固。
“客棧外面鋪,那個戴斗笠的人!一共四個刺客,別失手!”
寧缺掀起笠帽,向客棧外的面鋪方向望去。
寧缺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以及滿是血汙的虎口,感慨想道,屏息凝神,調整著呼吸的頻率。同時緩慢的催動了氣海丹田的真氣。
片刻,盈盈真氣便充盈在了丹田氣海,而後便從身體周圍迸射而出,引動了四把十妖熔金箭!
開始雙腳落地生根一般,絲絲的抓住了這閣樓的地板。而後盈盈的真氣開始在聶秋的身體周圍升騰起來。
逐漸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