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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罷了,罷了!小郡主有心。只是老朽不習慣吃那安樂茶飯。如今半截身子已埋入黃土,還有什麼看不透的?”術老說完,站起身來,道:“早些今年時,我便效力徐王府。老王爺與我有恩,王府也帶我不薄。只是如今,老夫孑然一身,已是了無牽掛。倒是像去領略中土風光,走南闖北,去那大海彼岸的東洲落沙看看異域風情,去那北荒,與那裡的北蠻子策馬草原。倒也瀟灑。”

長安的城西北,老屈頭站在窗外,翹著二郎腿吧嗒了的嘬了一口菸袋鍋子。這黃銅的菸袋鍋子裡裝的也並非是什麼名貴的菸草,倒是那幾片楊樹葉配上便宜貨,攙和在一起,隨便燃燒,故而煙霧起來,燻的人直掉眼淚。

老屈頭長相猥瑣,八字鬍,綠豆眼,賊眉鼠眼的倒更像是一個賊人。長安立夏後,天氣便燥熱難耐,他卻著一身骯髒的棉袍穿在身上,斜靠在宅子外的石獅子上,默默無聞的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袋。

“師傅。”

就在這時候,兀自的身後一條悠長昏暗不見光的巷子裡面,走出來了一個身背一個黑匣的瘦小男人。畏畏縮縮的倒是和那老屈頭極為相像,若不是腰間的木牌上面,刻著的是那長安府的腰牌,誰能想到這一老一少兩個人會是公門中人?

“媽拉個巴子!”老屈頭眼見那年輕人走出巷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旱菸袋的銅鍋,便朝著那年輕的後生腦袋上砸去。

菸袋鍋子裡的菸灰四濺,飄散開來的火星落在那年輕後生的腦袋後面,那後生疼的驚叫連連。

“師傅師傅我錯了晌午貪吃了幾杯酒,睡的死了”那年輕後生捂著腦袋,連連賠罪。

“你個小王八蛋,你可知道,這趟差事不容易。莫說是長安府,甚至連大理寺都有所關注。你給我盯緊著一點,別有了遺漏,不然的話,咱爺倆都吃不了兜著走!”老屈頭說著,抓起背在那年輕後生肩膀上的黑匣,便推開了小院子的側門,二人魚貫而入。

這院子不大,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四面破風的撿漏小祠堂。斑駁掉漆的四根圓柱上面,滿是密集的黑點。仔細端瞧卻是聽著密密麻麻的蒼蠅,四周幾盞鐵錠角燈,燈盞周圍幾點黑點飛舞,卻是幾隻撲火的飛蛾。

進了祠堂,老屈頭便招呼著自己的徒弟把周圍窗戶關上,點了燈,燒了一盞從城隍廟那裡買來的便宜香燭,又在門口擺了一個銅盆,放入黃紙金帛燒了,徒弟口中振振有詞。而那老屈頭卻將酒壺取出,倒在那一張破布上面,捂住了口鼻。又把一些蔥姜八角放入口中。

時日立夏,天氣燥熱,這屍首自然儲存不了幾日便會發臭腐爛。而這裡便是長安城的義莊,專門停放死屍的地方。

老屈頭雖然準備的很充足,但是這立夏的時節,義莊裡面的味道著實不好聞。隱隱散發著的屍臭好似要侵入他的頭皮一般,時間久了總會讓老屈頭感覺這是一種洗不盡的味道。

提著油燈走到了義莊的角落之中,這裡停靠著三具屍首。其中一具屍首,巨大無比,牢牢的佔據了兩張藤席床。

“師傅,這人個頭好高的說。”一旁老屈頭的徒弟提著燈籠,小心翼翼的跟在老屈頭的身後,提著燈籠,自顧自的便要將黑匣開啟。

“慢著,先別取刀。”老屈頭兒說著,一把摁住了徒弟的手。

在仵作的行當裡面,依照不少地方的不同習俗。仵作驗屍少有用刀的,除非是那些需要開棺驗屍,刨死人墳這種本來就損陰德的棘手案件,仵作才會用刀驗屍。

“師傅,我瞧這苦主,穿的也一般,人高馬大,說不定是那渭水碼頭上的苦勞力。停放在這裡幾日了都無人認領,上面府尹大人又急需知道此人的確切死因”

“那也不能隨意妄動!”老屈頭兒極為肯定,又對他那徒弟說道:“你我本是階下囚,如今雖說離開了大牢。但在這長安城裡,卻也難有一席之地,終歸是低人一等。萬一因為這驗屍的事情,得罪了別人。得不償失,還是小心為好。”

一邊說著,那老屈頭兒掀開了裹屍布來,頓時一驚。

“師傅,你這是咋啦?這長安城一年到頭,總會有那麼幾具無名屍。這斷了頭的,也不少見。你今兒個這是咋啦?”

徒兒在一旁說著,湊近了看。

裹屍布下壯漢頭顱被生生切開,皮肉筋骨全部斷裂。只是勉強的平放在了那屍首的上面。被切的頭顱,死不瞑目,怒目圓睜,長大了嘴巴,露出一派參雜著汙穢和血水的黃牙,舌頭好似被燙過了一般,直直的抵在腮幫的一邊。

面容之上已呈現出來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