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喜的聲音還在他的腦海中迴響著。
那四個詞非常清晰,那四記劍招他非常熟悉。
此時此刻,他來不及思考裴歡喜為什麼知道太阿九劍的劍法,下意識裡便按照裴歡喜的話,舉起了手中的劍。
在舉起如月劍的剎那,他才想起這件事情有些不對。
……這四記劍招怎麼能連著用!
“破軍氣”是太阿九劍劍訣的第七式,積明光是太阿九劍的第三式,破曉之擊是太阿九劍的第三式,而那劍懸江山則是澹臺家的劍法。就算前三招可以練起來,可最後一招可是澹臺家的劍法啊!
明明是兩套劍訣裡的劍招,怎麼能混在一起用?與劍招相配的真氣執行方式都截然不同,怎麼能強行相連?難道不怕真氣逆轉受傷?他在山中領悟了這套太阿九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套劍法可以這樣用!
再多困惑不解,此時也已經沒有時間去想。
黃昭的劍已經來到他的身前,恐怖劍勢之後,劍網的架構已然隱隱成形!
聶秋把心一橫,祭出如月!
他的真元自經脈裡運自腕間,然後驟然一沉,沿著一條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道路迴轉。
聶秋已經做好了真氣逆衝,受傷吐血的心理準備。
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的真元輕輕鬆鬆地順著腕間的寸關,沉入氣海!
非但沒有受傷,那種通暢無比的感受,讓他歡喜地想要大叫起來!
聶秋信心驟增,劍出如風,破開黃昭橫於夜空之間的劍影,劍懸進山!
依然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真元執行的異常流暢,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兩式劍招根本不是兩個劍訣裡的內容,而本就應該連在一起!
夜空裡響起無數聲清脆的劍鳴。
殿前石階上觀戰的人們,只見聶秋的身法變得極為詭異,像是斷了線的傀儡,趨退之間,很是生硬,偏又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無論黃昭的劍勢如何強大,卻始終無法將他禁在其間。
無數劍鳴之後,黃昭的劍終於使到了這氣吞山河一招。
這也正是大將軍說出的最後一招。
這招是范家劍法的大招,大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氣吞山河之勢,執行真氣與那劍尖之上迸發開來,神鬼難擋!
華麗至極的劍意裡,隱著蕭索的奪命意。
黑鐵劍彷彿覆著寒霜,自四面八方緩緩壓迫而至。
如冬意入林一般,緩慢,卻無法阻擋。
如果沒有聽到裴歡喜的聲音,聶秋此時大概會選擇最暴烈的劍式,嘗試與對手同歸於盡,或者說,用玉石俱焚的方法再次試圖擊中黃昭的弱點。
但現在不用。
他只用了簡單的一招。
“劍懸江山!”
這是曾經二師兄白橋的看家絕學,如今卻成為了自己的大招!。
先前,聶秋的劍式,已經成功地與黃昭的前兩劍分庭抗禮,同時做好了最後一劍的準備。
無論角度、姿式、真元執行、以至精神,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
劍懸江山,懸著的是無限殺意。
他掛劍於蒼穹之上,孤懸與所有人的頭頂,打有一種壓迫感在太極殿前,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迴腕橫劍。
如月劍在黑鐵劍上橫拖而過,帶出一道火星。
劍沒能傷到黃昭分毫,但帶起了風。
夜風之後,他的肘擊中了黃昭執劍的手。
乾淨利落,不差分毫。
啪的一聲輕響。
黑鐵劍呼嘯破空而去,落在夜色深處。
……
聶秋向後退了兩步,收劍入鞘。
黃昭低頭望向自己空著的右手,有些茫然,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輸了。
只是瞬間,他便洩了氣一般肩膀鬆懈了下來,手脖上面一條細長的血痕裂了開來,雖然只是上了皮毛,但是劍氣卻已經侵入了他的手筋之處。
看著他這模樣,聶秋冷哼一聲,說道:“若非是範堯唸了劍訣幫你,臨時傳授你范家劍法,怕是真會被你一劍殺了。”
黃昭緊緊地抿著嘴,憋的臉通紅,怨毒的看著聶秋,雖然聶秋沒有殺了他,但是卻傷了他的經絡,這是比殺了他還讓他感到羞辱的一件事。這潛臺詞好像是在說,我殺你很容易,但我就是不殺你一般。
黃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