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便是面如滿月、色如重棗的洞玄神君,和幾位長老商議興師問罪之事。
月火教暗流湧動,張牧雲卻一無所知。這一日夜晚,當明月一鉤升於天際,他便端坐於不語崖上思索畢真所言月火真義——只不知此時斯人已然亡故。
明月縹緲,輝彩華曼,四顧廣闊天地,俱籠輕紗一樣。眉眼觀月,冥然入定,不知凡幾,驀然心動。若有所得,急取懷中天書之卷,翻至『洞陽火神之章』,只見其書頁已是一片通紅,光影紅豔,宛若火燃。
牧雲見狀,忙以手撫書,只覺滾燙。而剎那之間,恰似一道閃電當空劈下,他整個人突然變得光輝燦耀,籠在一片火焰之中,不語崖霎那間宛若火場。
身周猛烈燃燒著真火,內心卻是一片混沌。宛如天地初分,周天一片黑暗,忽有一點火苗,自幽暗中生,整個天地乾坤便因為這第一縷的光明猛然分崩離析。高山崩塌,堅硬的岩石流淌成岩漿八方蔓延,海水沸騰,萬年的古波蒸騰成帶火的彤雲九州翱翔,一切的空間、一切的時間都被熊熊的火焰填塞,鼎革之魂的烈焰神苗自此在宇宙永燃!
正自切身體會著洞陽火神的真義,卻冷不防當頭一瓢冷水澆下——是真地感覺到有一大瓢涼水兜頭澆下!
“莫非這是天書在演化天一生水、地二生火的天地至理?”
“嘩啦!”
又是一片水浪澆來,急睜眼看,卻原來真是綠漪和幽蘿拎著大小兩隻水桶,正急急忙忙往自己身上潑水!
“別澆啦!”
滿天的神通一時煙消雲散,溼淋淋的少年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跳腳大叫:
“不是失火!不是失火!是我領悟了火靈法術啦!哎呀、咳咳——”
原來一言未完,那潑水潑得順手的小女娃,卻又是一瓢清水甩來,正好衝進少年張口說話的嘴裡,直嗆得他不住地咳嗽,又“噗噗”地往外吐水!
“別玩啦!”
已看出那調皮少女趁機把這當潑水節,牧雲忙衝了上去,一把將她手中的水瓢奪下!
委羽山中打打鬧鬧,此時那北國之中卻又出了一件大事。連遭挫折、卻在血魂晶王幫助下轉敗為勝的關外侯,卻又遇到了一件大麻煩!
就在居延軍掃平了豕韋族之後,北方忽然又崛起了神秘的部族,號為“九幽”。九幽人膚白,身長,乾瘦,面目陰森,如鷹隼夜梟。九幽人有召屍大法,能將死屍或者白骨召喚成攻城略地的大軍。
當鬼魅一般的幽靈大軍、白骨亡靈的步兵騎兵,在九幽族的驅馳下鋪天蓋地地湧來,本已掃平北方豕韋等蠻族的夏侯勇部,一經接戰,節節敗退,死傷無算!
面對九幽大軍,夏侯勇倒是依然發現血魂晶王的神力恰能剋制幽靈軍團,只可惜亡靈大軍無窮無盡,以一己之力,依然回天乏術。
進入七月,突如其來的災難繼續蔓延。本來已深入北疆的漢族王朝軍隊,在七月初已退到了離狼居胥山不遠的地方。七月初四,狼居胥山無常谷一戰,關外侯軍團遭到開戰以來最沉重的打擊,夏侯勇向來視為最精銳的血海法師團和夜煞騎兵旅,在此役中幾乎全軍覆沒!無常谷狹長的穀道裡屍橫遍地,血流漂杵。
關外侯的大軍大傷元氣,而九幽族的亡靈軍團,也終於逼近了居延城北方的天然屏障涿邪山脈。陰森恐怖的亡靈軍團,並不著急穿越涿邪山脈,而是開始不慌不忙地屠殺已佔領地區的平民村莊和軍事要塞。
局勢糜爛至此,桀驁不馴的關外侯也不得不向朝廷低聲下氣地求援。到了七月初八這一天,居延城中發出的告急文書,一天之內便連發了五份!
在此軍情危急如火、形勢危如累卵之際,那個一向對關外侯忠心耿耿的寵妾賀蘭媚兒,卻在無人處露出詭秘的笑意。
“哦哈哈哈!”
漠北的荒野之中,一人獨處的妖媚女子衝著蒼天戈壁忘形地大笑。
“女媧!曾讓你勝得一籌,卻不知此事尚未終局!”
血色夕陽下,身材俏媚玲瓏的纖小女子,口中說出的卻是這等莫名其妙的狂言大話!
第九卷『白雲鄉裡驚血魂』第四章 廚下春語,迤逗才女銷魂
七月初,南國已入盛夏,但位於坐忘峰高崖上的無定草堂,現在卻溫暖如暮春的時光。這天上午,藏幽閣的女弟子屈夢湄又來無定草堂,給牧雲帶來幾本經卷。
將書匣交給牧雲,才女未如往昔一樣清談幾句經籍的義理。她一提裙裾,轉身竟一頭鑽進無定草堂的廚房裡。這時候,辛綠漪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