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難得善了!”
正在心中鬱悶,不防又有一人從門內跳將出來,蹦到他面前對滿院士兵手舞足蹈,也跟著起鬨:
“對呀對呀!牧雲哥哥月嬋姐姐,我們一起把他們打跑吧!我——”
幽蘿一句話沒說完,便被她哥哥一把撮回,嚴捂其嘴,塞回屋裡去!
正在這般紛亂,忽然只聽得“譁”一聲響,滿院剛才毫無反應的官兵忽然分向左右,燈火繚亂中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正有一個蒼老聲音顫巍巍說話:
“張少俠、張少俠在家嗎?”
“呃……”
聽得這稱呼,雖然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張牧雲忽覺得今晚官兵急來,恐怕並非只為捉拿他。
“我在!”
縱然心中七上八下,聽得“少俠”之呼,甚少行俠仗義的少年立即毫不猶豫地響亮回答。
“太、太好了,咳咳!”
聽著這聲音,看來說話之人頗上了年紀。等還有些眼花的少年定睛看清,果不其然,那個正在兩列官兵中抖抖顫顫走來之人,正是一位白髮老翁。看他身形,頗為發福,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褐布棉袍,右手拄著一根木杖,正從一頂青氈官轎中走下,微微弓著腰朝自己這邊踽踽走來。
“奇怪,這老人家是誰?看起來不像是官員。”
正在狐疑,那老丈終於到了眼前。等面面相覷,張牧雲便更加放下心來:眼前老人,一臉慈眉善目,臉堆友善笑容,顯然並非捉人尋仇。
“請問這位老人家您是?為何帶了這麼多官兵到我家來?莫非我犯了什麼王法不成?”
到這時,張牧雲驚恐之心漸去,說話也利索起來。
聽他連串發問,這白髮胖老翁倒沒立即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道:
“張少俠請先莫急問我是誰;能否先請老漢到屋中一敘?”
“……那當然!”
張牧雲聞言趕忙將這老者請進屋內。
“幽蘿快拿根蠟燭來!”
有此一言,自然因為先前不明所以,紛亂之中一掌掃落屋中燈燭不讓屋外之人看明。此時將來客讓進中堂,不免便要叫那個小妹妹去灶臺邊拿蠟燭來。
聽少年使喚小丫頭,老者一擺手,說了句“不用了”,便回頭叫道:
“列位,請拿兩隻燈籠來!”
一聲說出,不大會兒功夫便有個兵丁提著兩隻白皮燈籠走進來。進得屋中這官差往四下一望,便把兩隻燈籠竹把分別插在兩條開裂的牆縫中。
“老人家,其實我家習慣早睡,不免今日熄燈就早。”
兵丁插燈籠之時,張牧雲還在這兒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跟來客解釋。
閒言少敘,等兩人分賓主落座,那月嬋倒也自覺地沏上茶來。現在做這些服侍之事,身份尊貴的天香公主倒不是學得謙恭,而是她發現這破屋小院子彷彿有什麼特別的魔力,往往不由自主便去做這些十分下等之事。這也罷了,孰知有少年在場,她還做得特別順手,這一點讓她十分鬱悶。
再說張牧雲。陪老伯坐下,燈也有了,茶也泡了,正要說話,忽然瞥見門外滿院的官兵,張牧雲只覺得十分不自在,便起身去把門關了,這才坐回到桌邊安心問道:
“老人家,這下你可以說了嗎?”
“張少俠,”昏黃燈火下,夤夜來訪的胖老者一臉微笑,一拱手,“老朽岳陽府洞庭門掌門杜雲鵬,見過張少俠!”
“啊?您是……掌門?”
此時如果這老者說自己是岳陽太守,恐怕張牧雲還沒有這麼驚訝。見他一臉驚奇,那杜老掌門哈哈一笑,說道:
“便知少俠不知內情,請待老夫慢慢道來。”
只聽杜掌門娓娓說道:
“此番夤夜攪擾,實為求少俠助本門一臂之力!”
“哦?”
聽得此言,張牧雲更覺奇怪,一時不明所以,便用心聽這老人家接下來的說辭。此後這洞庭門老掌門杜雲鵬一番絮語,直說了小半個時辰,才讓張牧雲恍然大悟,明瞭今晚之事。從杜雲鵬老掌門的這番話中,張牧雲聽到了許多以前聞所未聞之事。
原來,這杜雲鵬所掌的江湖門派洞庭門,實質卻竟是官辦。此事溯及三十年間。所謂“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當時的朝廷為了確保民間治安,便集中整治了一次武林。那次聯合整治中,包括洞庭門在內這樣勢力較大、桀驁不馴之徒較多的武林門派,一律轉為官辦。雖然對外並未明確宣佈,但這些門派暗地裡早已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