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這個念頭讓楊瑾感到害怕,慌忙清除腦海中種種雜念,不敢再去多想。
雲中城的護軍名叫孫毅,正在為整編軍隊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全無好臉色。楊瑾也不在意,報了到後,前往營地視察軍隊,赫然發現陶素竟然在列,其中還有不少夜晚並肩作戰的熟面孔。
陶素為人圓滑,最擅與人來往,向來訊息靈通,總是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對軍營內的事情瞭解得如數家珍。向楊瑾彙報了其他兄弟的去向後,陶素意猶未盡地又說起蒙恬將軍親率大軍渡河圍剿胡人餘部。
“為什麼說是餘部?”楊瑾不解地問,“昨晚夜襲的又不是胡人。”
“說得也是,”陶素也困惑地撓著頭,一時間也想不出所以然,“可前方有探馬報,說的確在河套北岸發現胡人殘餘部隊結集。”
楊瑾沉思許久,忽然頓足,失聲叫道:“糟了!”
陶素還在等楊瑾解釋如何糟了,見楊瑾已經急匆匆出門,直奔護軍大營。剛剛忙完整理軍務,尚未得以喘息的孫毅聽說楊瑾求見,想了半天才回憶起是中午前來報到過的那個人,當時孫毅連頭都沒有抬,甚至不知楊瑾樣貌。
楊瑾邁入營中,對孫毅施以軍禮,鄭重地朗聲說:“請大人下令軍馬戒備,胡人恐來襲城。”
“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兵丁來教我怎麼行事了?”孫毅語氣不陰不陽,手指敲打桌案,“就算你受蒙將軍親自提拔,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人不敢,”楊瑾連忙回答,“只是蒙將軍率軍追擊胡人,其中恐怕有詐。”
“昨夜胡人大敗,不過殘兵敗將,詐從何來?”孫毅滿臉不悅地質問楊瑾。
“昨晚來的並不是胡人,”楊瑾焦急地辯解說,“定是胡人得知我城夜晚遇襲,故布疑兵引蒙將軍出城,乘虛攻我城池。”
“昨夜不是胡人?”孫毅冷笑一聲,“那是什麼?”
“是……”楊瑾想回答是魔物,可是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這個事實呢?
“一派胡言,不知所謂!”見楊瑾無言以對,孫毅猛然怒拍桌案,“若非看在蒙將軍面上,定將你以軍法處置!還不趕快給我退下!”
楊瑾見孫毅大發雷霆,自己也沒有能夠說服他的理由,唯有無奈退下,走出營門時,依稀聽到孫毅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評價——不知所謂。楊瑾原本以為這種官場習氣只在中原地區盛行,不承想在以治軍嚴明著稱的蒙恬軍中也會出現,心中暗罵這種護軍為何沒有死在昨晚魔物的夜襲中,胸中憋悶,充滿怨氣,返回營中。陶素見楊瑾愁眉不展,忍不住上前問詢。
“你剛才急急忙忙就走了,現在又氣沖沖地回來,”陶素來到楊瑾身旁,關心地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昨夜魔物來襲,胡人定是得到訊息,引蒙將軍出城,而大隊人馬趁我軍空虛,必來偷襲。”楊瑾擔憂地說,“我猜胡人現在應該已離城不遠,極有可能待黃昏造飯之時,大舉來犯。”
“三哥如何肯定他們不等入夜時分?”陶素好奇地問。
“若到那時,蒙將軍已領兵回城,而且有前車之鑑,夜晚警備森嚴,”楊瑾肯定地說,“除了趁我軍用飯,防備鬆懈,胡人再無良機。”
“那現在如何是好?”陶素聞聽楊瑾分析有理有據,不由也擔憂起來,“護軍不信三哥的話麼?”
楊瑾沉重地嘆息一聲,陶素不知所措地來回踱步。來雲中城的途中,楊瑾看到不少倖存的民眾,不知他們去往何處,至少城中是安置不下那麼多失去營寨的百姓的,恐怕他們今晚都要依城暫歇,如果胡人來了,他們自然首當其衝,必會喪命於胡人鐵蹄和屠刀之下。
想到那些惶惶驚恐的面容,楊瑾不希望再看到昨晚的慘狀發生。
“陶素,你去給我找一張地圖來。”楊瑾忽然開口,彷彿下定決心。
陶素聽到楊瑾吩咐,知道他應是有了對策,一溜煙跑了出去,不多時,懷揣一卷破舊的地圖回來。
“有點舊,”陶素笑嘻嘻地彈著地圖上的灰塵,“三哥湊合用吧。”
楊瑾端詳地圖許久,以山川分佈分析胡人佈局,最後手指點在地圖一處,沉聲說道:“雲中城外平原廣闊,一覽無餘,若想隱蔽行蹤,唯有這一處山陰背後。胡人若要來犯,十有八九藏在這裡。”
“那我們怎麼辦?”經過昨晚一戰,陶素對楊瑾的指揮排程那是充滿信心。
“你去聯絡大哥、二哥和顧勇,看他們能帶來多少人。”楊瑾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