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衝鋒的勁頭。
但隨後戰局立轉,胡人開始發威了,秦軍發一矢,胡人能射兩箭,只是箭拋射而來,準頭有限,但楊瑾隊伍中也有十多人中箭落馬。
“散開!我們意在阻敵!”楊瑾看著己方原本就數量可憐的隊伍受創,高聲大喊。
楊瑾身下戰馬身經百戰,左右騰挪,四蹄疾走,馬鬃迎風飄飛,猶如龍騰虎躍。箭矢從楊瑾頭頂、身邊呼嘯而過,但已有二十餘人橫屍身後,中箭受傷的戰馬滾倒在草地上掙扎哀號著。
楊瑾的大喊聲在鐵蹄轟鳴的戰場上根本無人聽得見,稚嫩計程車兵們已各自為戰,田瑞和所率的一支數十人的隊伍已經和胡人側翼擦肩而過,殺向對方後翼,顧勇則率人直刺敵軍中心。
戰場上瞬息萬變的情勢讓楊瑾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幼稚,也正在摧毀他擊退魔物後建立起來的信心。他的確讀過兵書,此番阻擊胡人的戰術也在他的腦海中演練過很多遍,可惜不真正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一番,完全形同紙上談兵。此時的戰局,楊瑾已無從把握,只能盡力而為了,畢竟他不是蒙恬,跟隨他的區區百十人也不是隨蒙恬南征北討的親兵。
計劃騷擾胡人側翼的田瑞和很快陷入包圍,顧勇一隊直撞敵軍中央反倒誤打誤撞牽制了胡人的進軍速度。胡人收起長弓,以刀槍應戰,雖然胡人數十倍於秦軍,不過戰馬騰挪需要空間,能夠同時圍繞秦軍直接刀鋒相向的,不過三四人,可終究是以寡敵眾,而且胡人以佔據絕對優勢的人數展開車輪戰,顧勇等人形勢岌岌可危。
楊瑾身邊還有十餘騎追隨,他扔掉護盾,開弩放箭,想撕開圍困田瑞和的敵軍隊伍,卻始終甩不掉圍攏過來的胡人,幸虧身邊十餘騎拼死搏鬥。
楊瑾看到戰團中的田瑞和身負箭傷,周圍軍兵已被胡人斷開聯絡,各自為戰。田瑞和披髮怒目奮勇拼殺,雖然兄弟當中數他和顧勇武藝最高,但如今孤木難支,周身刀光閃爍,險象環生,而顧勇卻不知身在何處。
楊瑾焦急地看了一眼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此番他不僅僅低估了胡人的戰鬥力,也低估了戰爭本身的殘酷,以一百多人硬撼胡人數千鐵騎,哪那麼容易?這是戰爭,不是他給弟弟楊旭講的英雄故事。
“撤退!”看到天邊血一樣紅的雲漸漸黯淡下來,楊瑾大喜。
此時此刻,蒙大將軍應該還未回城,不過必然已在回城當中。他們阻攔了這一陣,此時逃回,胡人就算追上,應該也堪堪與蒙大將軍撞上。只要碰上蒙大將軍的百戰雄獅,這支胡人的偷襲隊伍,又豈是對手?
可是誰能撤出來呢?他們像孤帆小舟陷入大海的漩渦中,楊瑾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戰局的掌控力。田瑞和已經跌下馬去,也不知他身負多少重傷,形同從血池中爬出,肩上插著斷箭,仍舊在揮動戰刀。數騎胡人圍著他猖狂獰笑,輪番從他身邊衝過,順勢劃出一刀,明明可以殺了,他們卻故意留了力,彷彿田瑞和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頭落入陷阱再無殺傷力的獵物,他們在虐殺。
楊瑾雙眼噙淚,隨他出徵的戰士相繼淹沒在胡人的馬蹄下,胡人卻未受重創。顧勇護甲崩壞,衣衫碎裂,身中數刀,仍舊渾然不覺,奮起殺敵,終於率領十餘人殺回到楊瑾身邊,護住楊瑾,且戰且退。
“天黑了,天黑了!三哥,你不是說天黑便有援軍麼?”顧勇抹去臉上血汙,焦躁地嘶吼。
“天黑了!”楊瑾剛剛忍痛拔去臂上一箭,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楊瑾忽然止住戰馬,回身高喊:“援軍已到,胡人受死!”
追殺而至的胡人不明所以,紛紛勒住韁繩,一名首領模樣的人從眾人讓開的道路中走出,好奇地望著不遠處的楊瑾,不明白他為何不繼續逃命,反而要做困獸之鬥。
楊瑾的聲音在曠野中迴盪,隨著聲音的飄遠,遍野忽然冒出燃燒的火把,密密麻麻足有數千人之眾。火光熊熊聲勢浩大,在夜空下急速移動,正在對胡人形成合圍之勢。
“我軍早已設下伏兵,爾等還不束手就擒!”楊瑾疾聲厲色。
胡人鮮有聽得懂漢語者,但是眼前的陣勢更加有力地告訴了他們現在的處境,一時間人馬驚慌。胡人首領當機立斷,呼喊一聲,隊伍立刻掉頭向火光的缺口處逃去。
“你這是何意?既然有如此多的人馬,為何不讓他們早點出來,卻讓弟兄們白白犧牲?”救兵來了,顧勇反而氣憤難當。
楊瑾臉上並沒有反敗為勝的喜悅,反而浮現出寥落的悲哀,彷彿靈魂還徘徊在死傷無數的戰場上。
“連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