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很快,蘇燃看著他的傷口,重新陷入了沉思。
“我不...”
安陵鶴北剛開口,話還沒說完,便被蘇燃打斷了:“等等,還有一種方法。”
蘇燃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
作為醫生,她只負責提供治療方案,至於如何選擇,都應該由病人自己做決定。
“安陵鶴北,你的噬腐草感染的面積還不算大。如果你可以承受,我可以把這些感染的肌骨全部刮掉,以阻止噬腐草的擴散感染。”
“但是...我無法判斷噬腐草的具體感染部位,它的的毒素是不是會有遺留潛藏蔓延,所以這風險一旦爆發...”
“你,會死的。好了,你現在要給我一個決定了。”
蘇燃一字一句的陳述,不帶任何感情。
沒有麻醉劑,甚至連準備麻沸散的時間都沒有。刮骨,削肌,這種疼痛,不是常人可以生生忍受下來的。
“恩,我選第二種。”安陵鶴北看著一臉無所謂的蘇燃,又恢復了那一副淡定溫和的樣子,靜靜淺笑,一派悠閒,像是他只是在和蘇燃共賞風雪。
蘇燃沒有勸慰沒有警告,她很確定安陵鶴北非常清楚這個決定意味著他要承擔一旦失敗死去的風險。
沒有多言,蘇燃扶起安陵鶴北,全力將他扶到房中的一張書桌前坐下,找到火匣子點亮了房中的火燭,直到整間房亮如白晝,蘇燃這才拿著其中一個燭臺湊到了安陵鶴北面前。
重新拿出那柄刀,蘇燃問道:“有沒有烈酒?”
大面積的創傷,沒有消毒沒有無菌室,一旦感染,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世界,夠他安陵鶴北死上十次百次了。
所以基於醫者的基本道德,蘇燃想盡量創造好一點的環境。
“隔板的第二層。”安陵鶴北不知道蘇燃意欲何為,但是還是簡略的回道。
迅速找到那壇酒,蘇燃將小刀和雙手細細的消毒,又找到乾淨的手帕沾上烈酒,將安陵鶴北的傷口小心地擦拭了一遍。
“嘶...”酒精的刺痛讓安陵鶴北悶哼出聲,可是隻一聲之後他立馬咬緊了牙關。
蘇燃看著這個彆扭的男人嘆了口氣,轉而低頭專心自己的工作。
“可以叫,可以喊,但是不要亂動。”蘇燃下刀前公式化的交待著。
“恩。”安陵鶴北應道。
因為蘇燃的金針封穴,毒素的蔓延速度被延緩了許多。以箭傷口為中心,周圍約半寸半徑的肌肉已經潰爛。
蘇燃深吸了一口氣。她並非尋常的外科醫生,在戰場上,她曾經以一人之力在炮火紛飛的嘈雜中給一名戰士做了一個左腿大動脈縫合手術,那時的環境,比此刻要惡劣得多。
平復好心情,蘇燃的眼裡就只有安陵鶴北的傷口了。
她的手速很快,避開主要經脈穴道,一塊塊爛肉接連不斷地被她切下扔到了桌上的木盤裡。
再看安陵鶴北,極致地疼痛讓他咬緊了牙關。雪白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層層薄汗,一條條青筋暴起,眼球充血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