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化大師手中沉重的金色法杖緩緩拄地,發出一聲輕微震響,沉吟詢問道:“周師侄,你以為如何?”
周勝氣色不好,眉頭微皺,沉聲道:“邪魔或未授伏。”
周圍眾人皆驚。
梁丘明嘆道:“邪魔心神不穩,又遭受我等重創,想必是不可能活了罷。”
“先前有莫名氣機消隱,可能是以極端鮮血詭術遁走。”周勝緩緩回答。
空化大師鄭重點頭:“邪魔事關重大,我等還是得四處尋找一番,以防萬一!”
為追逐邪魔眾人進入忘墟惡劣古荒多日,歷經惡劣地域,如今好不容易令邪魔誅伏,萬不可能放過其任何一絲逃脫可能。
“我便留下。”水雲紗拱手。
眾人簡短計較,也凝重商議如何處置遠處鴦夫人懷裡的紫舞,可忌憚鴛鴦夫婦實力,只得作罷,最後除了離恨天玉屏宮一脈留在附近搜尋外,其餘全部向四面八方飛掠去。
看了遠處鴛鴦夫婦一眼,水雲紗開口叮囑小心行事後,率領玉屏宮眾女弟子散開。
四野望去,天氣萬里陰沉,山色沉寂。
深潭另一岸,鴦夫人安穩將沉睡的紫舞抱在懷裡,輕道:“找到了麼?”
鴛凝重搖搖頭:“氣息消散,不知下落。”
鴦夫人感受著紫舞平穩心跳,不忍嘆息一聲,“只望莫要真的沉下無底水淵了。”
“先帶紫姑娘回去休息吧,讓鳥兒四處找找。”鴛苦笑道。
鴦夫人無奈點了點頭,彩色靈氣溢位,裹著紫舞騰空離開。
四周寂靜,樹木在冷風裡搖曳。
雲遊子師徒倆從相思林內走出,懷隨安急跑到渾濁深潭邊。
一眼看去,只見深潭水面仍晃盪不止,情河緩緩流淌,緩慢帶走渾濁與血汙。
懷隨安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師父,宗主死了?”
雲遊子沒好氣道:“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懷隨安轉頭望向深潭,又望向掠過相思林樹頂鴦夫人那片彩光,目光顯得茫然:
“宗主夫人怎麼辦啊?她、她醒來聽到這訊息,會很難受吧……”
雨點淅淅,落於深潭,在水面打出一圈圈漣漪。
“走、走,還不躲雨去!”
雲遊子見得自己徒弟多年來仍舊一副木訥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念念叨叨一把拽住扯向林內去……
萬里雷雲滾滾,冷風肆虐大地,山雨欲來。
豆大雨點稀疏落下,過了一會兒之後,天上烏雲內驟然傳出“轟隆”一聲雷霆炸響,萬傾大雨滂沱而下。
“唰唰唰……”
山雨瓢潑,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洗涮一切痕跡。
古荒內,四面八方搜尋邪魔的正道數股人馬紛紛到山洞內或密林裡避雨。
有人歡喜有人離愁,喜的是邪魔連番重創致死,縱使有一絲可能遁走,也不可能在這等大雨裡逃得太遠,而離愁的只有極少部分人,或是舊緣故,或因其他,都神情平靜,只是偶爾眼裡透著微不可見的光,才讓人感覺其深藏的心緒。
梁丘明望著洞外大雨,緩和道:“很久都未看望清兒師妹,也不知她如今如何。”
“她怪病一直未好。”邊上一位師弟道。
丁正忽然心一震,手顫抖了下。
就在眾人閒聊時,丁正沉聲開口道:“梁師弟,我且出去一趟。”
“丁師兄?”梁丘明詫異道。
不等眾人回答,丁正大步走進了山洞外白茫茫雨幕中。
“不為邪魔,只是為師妹才如此……”
白茫茫暴雨簌簌傾瀉,冰冷透身,丁正心底涼寂,化作一道白芒離開。
眾離恨天弟子一臉驚詫,梁丘明忽然頓悟,隨即搖頭苦笑,叮囑眾人一番後也獨自穩步走出去……
三生石側,大半截斷橋巨石塌成一個斜角。
斜角下,離恨天眾多女弟子避雨,眼前黃泥渾濁雨水嘩嘩匯聚成河,向深潭方向不斷流淌。
林小昕遲疑道:“師姐,那位邪魔就這般死了也不願被師門抓伏麼?掌門有令可讓其於後山淨化魔戾之氣啊。”
死亡,總是人之一大恐懼。
沒誰相信那人這般容易死了,亦或是說,無誰可輕易放棄生死,腦海浮想過去一些事,想了又想,更覺得包括那人在內。
水雲紗沉默注視前方。
而較於自己師妹來說,水雲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