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對那眼目注視許久,發現其行動遲緩,往往一天也只能挪出半里多地,也難怪在騰族洞巢附近就能尋覓到其蹤跡。
此物在不動時就收斂了靈光,看去宛若頑石,平常時候,則會把身外那些觸鬚延伸出去,隔一段時日就能將少許魔頭吸引過來,併成功將之拘束住,下來魔頭便會按其意願四處搜捕生靈供其吞食。
有意思的是,正是由於靈門實力勢力漸漸延伸到了地淵下層,以法陣改造了此間山水,並把不少生靈帶到了地底深處,使得不少鳥獸在此繁衍壯大,這眼目方才有了生靈血肉可食,此物如今這形狀,已經可以稱之為“目妖”了。
不過這眼目在地淵深處沉浸已久,受生機侵染,靈光沐浴,漸漸生出性靈的同時,也與這裡氣機已是相合緊密,貿然帶出很是不妥,其身軀多半是難以承受的,前回甄長老幾次失敗,都是這個緣故。
此法也好解決,其無法去得外間,不外是誕生未久,根底孱弱,自身不夠強健而已,這裡只需要幾樣東西就可以補足。
張衍抬起手來,以指代筆,憑空寫就了一封飛書,一彈指,其便化一道靈光飛了出去。
不久之後,就有一名長老自神秀大柱之中步出,遁光來到他這處,並將一隻兜囊呈上,末了恭敬言道:“上真可還需要什麼?晚輩可去取來。”
張衍拿來檢視一番,見自己所需之物一個不缺,便道:“這些已是足夠,你去吧,代我謝過薛掌門一聲。”
那長老打個躬就離去了。
張衍自兜囊之中拿出一隻伏獸圈,輕輕一抖,靈光乍現,頓有五頭妖物跑了出來,在他氣機逼迫之下倉皇無比的向外奔逃,這立時引起了那目妖的注意,自蟄伏之中醒了過來,身外觸鬚晃動,數只魔頭飛了上去,附在了這些妖物身上。
這些妖物很是兇殘強橫,放任不管的話,足可將數千裡方圓的生靈都是吃空,可是在魔頭影響之下,卻是彼此互相撕咬,有小半個時辰,都是傷重而死。
這目妖慢悠悠挪至妖物屍骸之前,然後大快朵頤起來,進食完畢,可見其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了一圈,原本慘白的眼珠多了幾條血絲,看起來尤為猙獰。
外貌雖是可怖,可實際上此物仍是脆弱,若無魔頭,隨便來上一個低輩修士都能將它輕鬆殺死。
接下來一月時日,張衍不停地給它餵食血肉,此妖每過十天便有一次蛻變,到了後來,身軀反而小了一些,但是觸鬚卻伸出更長更密,且可召來不下百隻魔頭。
見其如此,他感覺已是可將此妖帶出去了。心意一動,一道雷光過處,將魔頭俱是打散,而後放了一件漏斗狀的法器出來,當空一照,就將那妖目收了進去,再打了數道符籙上去,此物便越轉越小,最後落於他手心之中。
這裡面浸滿了兇妖精血,足夠此妖維持個三年五載,等那時再拿了出來,若是可以承受外氣,就是無礙,若是還不可,那便再多放上幾載,再以法力相助,總也可成。
若是祭煉過後,果有剋制魔頭之效,就可再多抓拿幾個過來,不過這些事情已無需他來做,回去吩咐一聲,交給某位弟子便可。
將這法器收起,他藉助神秀大柱重新來至地淵之上,與薛定緣打了一聲招呼,就離了渾陰障,穿渡陣門,重又回了龍淵海澤。等在自家洞府之內坐定,召來景遊,將那法器給了他,交代了幾句,就入了玄元小界,繼續參悟功果去了。
轉眼之間,又是五十載過去。
張衍這日在坐觀之中,只覺神氣活潑,躍躍欲動,有揚展擴張之感,知是火候已到,進入下一重境關的時機便在眼前,便就放開一切,任得身軀之內的精元大潮翻騰起來。
過去許久,耳畔驟然聽得一聲大響,好似於剎那間開天闢地,神意得此助力,便向外無限延伸出去,順利無比的邁入二重境內。
這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過往種種經歷,乃至一路行來,一切與他接觸過的人或事物。
這些在他眼中,此時俱是一道道明顯無比的痕跡。
人生於天地之間,必然與萬世萬物有所關聯,之前他雖然入得凡蛻,自成一天,但卻如邁過沙灘,總會在身後留下許多足跡,要是有敵對二重境或是功行在此之上的修士不惜法力作法觀望,就不難從中窺望到這些,到了最後,甚至可比他本人更是瞭解他。而今既是知曉破綻,自不會再留下,當即起神意拂過,將這一一擦拭乾淨,於是自入世以來的痕跡便被徹底抹除了。
從今往後,所留下的僅只是人心之中的回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