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銀袍,面板白皙,身形纖長,相貌略帶幾分秀氣文弱,只是其黑目金瞳,目芒轉動之間,不覺讓人心神為之顫慄。
在臺階下方,站立著兩名族王,分別是熾氏族主熾惑和燧青氏族王燧青兼。
統御王城的乃是三大上部,分別為炅氏、熾氏以及燧青氏,這三人名義上擁有著天統攝天鬼諸族的權柄,另有六個小部雖也地位不低,但只是臣佐。
兩人這時迎了上來,燧青兼關切問道:“王上,上界可再有符詔降下麼?”
炅蟄平靜道:“上界只是降了一張白詔下來。”
兩名族王都是露出失望之色。
所謂白詔,就是並無什麼具體指令,可任由他們自家在上面填寫言語,只要不是違逆上界之事,都無大礙。
此物雖也價值不低,可並無益於解決眼前之事,因為他們無法憑此證明符詔真偽。
燧青兼面現愁容,道:“給下部檢視符詔那是斷然不能的,但若諸部不肯奉詔,因此耽擱了大事,豈不是違逆了上界之令?”
熾惑身軀只是一團虛煙,似處於無形之變中,但卻時時刻刻向外散發出陣陣刺目光亮,他冷聲道:“惑早言過,不興雷霆,無以布風雨,只需把那些個帶頭的族主給處置了,再許諾其餘部族一些好處,就可把此事壓下。”
燧青兼急忙道:“萬萬不可如此,兼曾聽聞,好些個部族,出來之時就已安排了替繼之人,這般做不但無法迫使其等低頭,反會先生出內亂,要知曉那天外修士才是我等大敵,而非是諸部族眾。”
熾惑強硬道:“若諸部心思不一,王上又如何統御其等對抗外敵?此輩猶如蠹蟲,非得除去不可。”
炅蟄心平氣和道:“燧青長老擔心之事不無道理,若是平日,用熾長老之法,倒可慢慢收拾,可有天外修士在外,就只能稍作退讓了。”
熾惑色變道:“莫非真讓查驗符詔不成?”
燧青兼也是有些驚慌,勸說道:“王上,此事亦不能做啊,否則諸部不但對我必再無敬畏,說不定還會生出不臣之心。”
炅蟄看向二人,道:“兩位族老不必急切,本王自有分寸。”
他走出去幾步,將象鉞杖擺在器架之上,才道:“此事實則並不難為,諸部只是怕我奪其族權,分其部眾罷了,既然其要權柄,那本王便給他權柄,稍候本王便下得一詔,允其世世代代鎮守本族疆土,若無征戰,可不奉王命,貢奉減半,如此就可安諸部之心。”
熾惑緊皺眉頭,走前一步,道:“王上,如此做王城豈非對諸部失了約束之力?今後還有誰肯聽從祖部號令?”
諸部所佔疆土如今在名義之上仍是歸祖部所有,只是其等代為鎮守罷了。
謁天王城也是經常用這藉口打壓許多勢力過強的大部,可一旦讓了出去,未來就再無名義壓制諸部了。
炅蟄道:“諸部是聽從本王號令麼?”他輕輕一搖頭,“錯了,他們奉從的是上界之諭,只要有上界詔令在手,王城終究是凌駕諸部之上,準與不準,也並無任何不同。”
燧青兼憤憤言道:“王上說得是,便是新近佔下的地陸,我等派了人手去佔,初時定是忠心勤勉,可過個數百上千載,還不是生出異心,變得與他部一般模樣。”
西空絕域大至難以想象,天鬼部族為佔有更大地陸,從而獲取更多血藥,就只能採取如此策略,至於其中弊端他們也是十分清楚,可延續了上萬載的規矩,任誰也無力改變,哪怕歷代白王也是不成。
熾惑沉聲道:“可這般做也未必能餵飽諸部,一味退讓於事無補,若其得寸進尺,又該如何?王上可曾想過?”
炅蟄淡笑道:“熾長老放心,此一道符詔將以上界之名發下,諸部若是接了,下來便只能聽我奉令了。”
兩人一怔,隨後低頭一思,眼中漸漸亮起,都是明白了炅蟄的用意所在。
這一道詔令一下,諸部為了得到這些好處,只能當它是真的,而且為了自身利益不受損,會竭力證明其並非偽造。
既然第二道符詔為真,那麼上一道自然也不會是假得了,不然何以解釋上界並不動怒,反而接連降下符詔呢?
如此一來,征伐天外修士也就變得名正言順了,炅蟄這是拋了一個餌,讓他們自己咬上來,便是明知是計,也不會捨得放。
燧青兼喜道:“王上睿智,此策一出,定可化解眼前困局。”
炅蟄搖頭道:“此局雖不難解開,但本王總覺得征伐北天寒淵並不會一帆風順,或還會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