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笑了笑,聽出她話中之意,這位妖祖雖此前被迫立過誓言,但拘束也無有想象中那般來得大,此刻看出九洲各派勢大,故也並不想豁出性命與他們為難。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因此一言就聽信此妖,抖袖甩過一頁金書。
勾月妖祖並未伸手去接,任其飄在面前,警惕問道:“此是何物?”
張衍道:“此是契書,用以約束雙方行止,道友以自身神魂精血點入其中,貧道今日便就可以退去,不會再為難道友。”
勾月妖祖神情微微一變,雖不知籤契之後違言後果會如何,但可以想見,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契書之上無有文字,但卻存有一道神意,她只稍稍一顧,便明其上之意,卻是要求她在雙方分出勝負之前,不得再插手其中。她知自己若是不籤,那麼必是與火鬃妖祖一般下場,遲疑片刻之後,只得自指尖之中逼出一縷血氣,點按在了契書之上。
那契書把那血氣吸入進來後,輕輕一顫,化一道金光飛起,而後一分為二,一道落去張衍處,一道卻是飛入她眉心之中。
張衍任憑那金光落入自己袖中,這契書一立,在滅去天鬼部之前,就不必太過在意此妖了。
實則在他看來,將此女打殺那是最好,免得再去費神,不過這畢竟是一方妖祖,鬥了起來終歸要付出不少代價,山海界受損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反還會遂了天鬼部的意願,而眼下無需鬥戰就能迫其退讓,也不失為妥當選擇。
勾月妖祖被迫立下契書,心下也難免出一股怨氣,她冷聲道:“天鬼部卻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還有天外上界相助,貴方可千萬小心了。”
張衍哦了一聲,道:“不知道友對那方天外勢力知曉多少?”
勾月妖祖道:“此輩隱藏極深,我知之甚少,不過倒是聽聞,萬餘載前,南羅百洲那處亦曾有天火落下,與天鬼部族所見極為相似。”說罷此言,她行了一禮,就化一道銀光,遁去不見了。
張衍一挑眉,假設勾月妖祖此言為真,那麼南羅百洲之上,亦有天外那方勢力的佈置,但這也很可能是勾月妖祖不忿被逼簽下契書,因此故布迷障。
不過從先前所得的訊息來看,南羅百洲在他們佔得寒玉海州後就開始蠢蠢欲動,不甚安分,這偌大一個地界,說不定也有妖祖之流,要是此刻跳出來與他們作對,也是一樁麻煩,回去之後,需加以重視起來。
此時寒玉海州之外,有一條墨蛟正舒張身軀,四抓撥劃,攀雲而至。
元景清站於蛟背之上,遠眺前方山水地陸,因海州之中島洲大多都是從九洲搬來的,他此刻看去,倒是生起一股似曾相識之感。
陸玄機好奇看著四下,道:“師父,這便是我溟滄派山門所在麼?”他往前望去,見雲中有浮游飛峰,宮觀樓閣若隱若現,不由得生出過去探究一番的念頭。
元景清似看出他意圖,道:“先隨為師前去拜見你師祖。”
他命腳下墨蛟在一處無人島洲之上停下,而後打了一道法符上去。
過不許久,一道遁光從天中降下,落在兩人面前,傅抱星踏步出來,笑道:“師弟,你回來了。”
元景清上來打個稽首,道:“師兄。”
傅抱星看了眼陸玄機,笑道:“元師弟,這是你新收的弟子麼?”
元景清道:“正是,玄機,此是你師伯,還不上來見過。”
陸玄機上來一揖,道:“見過師伯。”
傅抱星朗笑一聲,道:“不必拘禮,你是元師弟門下大弟子,我這做師伯的,也什麼像樣的見面禮送給你,便就將這件少時所用的飛魚遁梭贈了你吧。”
他一揮袖,就有一點靈光落在前方。
陸玄機瞪大雙眼一看,見那是一枚銀魚符,此刻在那跳動不已,好似一條活魚,方才被撈出水來一般,他看著很是喜歡,不過並未馬上收下,而是轉頭看向自家師父。
元景清道:“既是你師伯所賜,那便收下吧。”
陸玄機嘿嘿一笑,上前收了,感覺那魚符身上傳來微微掙扎之力,卻更是歡喜,擺弄了幾下後,抬頭問道:“師伯,此寶有何用處?”
傅抱星道:“此寶有一好處,只要你渡入靈機,不拘你修為如何,都可助你飛遁。”
陸玄機一聽,更覺喜歡,再拜了一拜,“多謝師伯了。”
元景清道:“你到一邊自去祭煉,我與你師伯還有話說。”
陸玄機應了一聲,興沖沖跑去一邊祭煉起這魚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