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至主座之後,輕輕一推,那裡一面青色玉璧頓時向極遠處退去,融消為一縷縷雲霧煙氣,並有一條玉階通向深處,隨後一步跨了上去。
張衍見是往這等地界來,更是肯定先前心中推測,要見自己之人想必在青碧宮中地位極高,他跟著走來,周圍天地霎時化為無盡虛空,他感應了一下,這裡非是小界,但卻又與現世隔斷開來,若無差錯,應該是進到了一件法寶之內。他稍稍一試,發現通常挪遁之法是無法從此間出去的,但若要遁去赤陸卻是無礙,只一個念頭就可做到。
彭長老前面走走停停,手中拿一個法訣,似在推算著什麼,走了千多步後,他突然一頓,往左右看一眼,似是確定了什麼,往前一揮袖,過有片刻,兩邊滾蕩的霧氣重又湧來,霎時匯聚成兩扇玉石大門。
他十分恭敬地打個稽首,道:“真人,我已是把張道友請來了。”
玉石門內裡面傳來一個溫潤聲音,“有勞了。”隨聲音落下,兩扇門自行開啟,露出了裡同道,那聲音又言:“張真人,請進來說話。”
彭長老退到這一邊,道:“彭某不便入內,張道友自行進去便是。”
張衍一擺衣袖,往那石門之中走去,來至裡間站定,這裡乃是陰陽形制,半邊為石洞,半邊為雲霧,一名黑髮長袍,髮髻高結的道者正坐在前方石臺之上,見他到來,起身遙遙一敬,道:“張道友,獨孤航這裡有禮。”
張衍一聽他名,立便知曉面前這人身份,此一位乃是青碧宮宮主座下大弟子,神色也是一正,還得一禮,道:“原來獨孤真人,久聞真人大名了。”
只是令他覺得有些奇怪得是,按理說身為那位大能的親傳弟子,便不修渡覺,怎麼也當斬得過去未來身了,可這一位,卻只有凡蛻一重境修為,而且並非是分身或是虛影,而的的確確是正身在此。
獨孤航笑道:“原來我在外間還有些名聲,倒是免了一番說辭,道友請坐下說話吧。”
張衍來至一旁客位上,袍袖一展,坐定下來。
獨孤航這才落回主座,笑言道:“此番殿中之事,還要多謝道友伸以援手。”
張衍聽到此語,目光微微一閃,他原來就覺得彭長老對推倒另一派人懷著莫名信心,似有什麼倚仗在手,甚至其所知道的事,也比青碧宮其他人來得更多,如今看來,背後原來站著這一位,倒是難怪了。他笑了笑,道:“獨孤真人何須言謝,我與彭長老也算是彼此相助,不定貧道所獲更多。”
獨孤航笑道:“我也聽說了道友之事,既是太冥祖師指引前來,當年所留之物合該歸得道友之手。”
張衍打個稽首,獨孤航這是明確表示出青碧宮對待玄石的態度了,以彭長老雖然現在坐上了執殿首座之位,可其身份仍顯不夠分量,不見得能壓住底下席座,說句不好聽的,他能推人下臺,那同樣也可被人再推下來。
可獨孤航不同,以其青碧宮宮主大弟子的身份,等若就是此間半個主人,其所說之言,分量相對要重得多,甚至這很可能就是青碧宮宮主的意思。
獨孤航此時感慨道:“早年我是一少年時,無意間聆聽了太冥祖師講道,這才叩開了道門,算了起來,這位祖師予我也有半師之誼,只可惜那時我所聽諸法,此生早已忘卻,也是這份緣法。當年洵嶽真人來至餘寰諸天后,恩師命我出面招呼,不想今在行將臨去之前,卻又見得道友。”
張衍聽他之言,心下微動,“此生,臨去?”
獨孤航笑道:“道友觀我修為如何?”
張衍言道:“貧道這般看來,獨孤真人當應是方才蛻去凡身。”
獨孤航點頭道:“道友所見乃是真實,某並未用法寶或是秘術掩藏氣機,我此生壽數雖未窮盡,可道途卻已然盡了,便再修行下去,也無法登攀上境,還不如斬去重來。”
張衍抬眼看來,問道:“獨孤真人能知自家前世之事?”
獨孤航笑道:“我修道至今,已歷三世,每一次轉生回來,恩師皆會以大法力為我點開識憶,使我得以照見本來。”
張衍不由點頭,這便解釋得通了,顯然眼前這位已非是獨孤航一世身了。
念至此處,也不覺心生感嘆,點開識憶,使人覺醒前塵,這等事也只有真陽大能才可以做得,似持妄天的涵天女雖經九百一十四世之轉,可這是有其母在後護持,每一世都是一截然不同之人,絕然無法與此相比。
獨孤航道:“我第一世,用時六千載,斬得過去未來之身,只是數十萬載之前,曾遇得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