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天青殿中,張衍看著南海激烈爭鬥,略作思忖,自覺已到他這處動手之時,目光一掃案上擺著的四張符籙,把袖一甩,立時飛出大殿。
四道靈光一下天穹,就往四方飛去。
此刻東華四洲之地上,有四座小界同時開啟了門戶。
風陵海中,陶真人見有一道極快靈光飛來,凝目過去一觀,不覺神色一振,笑道:“張真人出手了。”
他立時撥開陣氣,令其入內。
米真人秀眉一擰,道:“一張法符,又用何用?”
陶真人笑道:“米道友稍候便知。”
那張符籙到了陣中之後,就直往小界而去,此時魏子宏正站在界關門前,見其過來,立時躬身接過,而後縱起遁光,飛快到得小界機樞石碑之前,將之鄭重擺在了上方。
東南方位,渤來山上,傅抱星亦在界關之前收了符籙,而後片刻不停轉去界中機樞所在。
西北方位,願成河下,候在此處的卻是齊雲天記名弟子周宣,他拿了符籙之後,絲毫不敢耽擱,匆匆往界內奔去。
而東北方位上,小界卻是開在半天之中,此處收到符籙的卻是一名陳族長老,他對天一揖,也是去最相同之事。
張衍在殿中等有未久,感應得各處符詔皆已擺置穩妥,冷哂道:“此番看你玉霄如何擇選了。”
他拿一個法訣,輕喝一聲,霎時即將全身法力挪轉起來。
他這一運法,四張符籙立有龐大法力灌入,同時牽動四處小界發動陣機,全力吞奪天地靈機,這就好比一剎之間,天地中驟然多出四名洞天真人。
這一瞬間,東華諸真立感自身氣機微微滯澀,不由驚詫,皆是掐拿法訣,望氣觀靈,探詢由來。
重天之上,不知名處,補天閣山門正飄在一片清氣靈海上,可偏在此時,忽然向下一沉,而後竟是無法遏制一般向下墜去。
掌門譚定仙本在靜坐,有感此變,猛然站了起來,大急驚呼道:“不好!靈海大崩,吾山門要失矣!”
他忙起全身法力,不顧功行損失,散化出縷縷清氣,想要將這自家山門托住,可他一人之力太弱,根本無法止住,連忙大呼道:“師弟,師弟何在!”
一道清光入殿,卜經宿現出身來,匆匆道:“小弟來助掌門。”
譚定仙吃力道:“師弟快先啟靈符,請得諸位道友前來相助!”
卜經宿知曉這是生死存亡之時,哪敢耽擱,顧不得僭越,一招手,將掌門位前玉符招入手中,往裡刻入一縷神意,而後向外一灑,令其飛去友盟各派。
一做完此事,他趕忙坐下,頂上清氣如蒸,也是要把局面穩住,可如此也不過緩上一緩,根本無法止住山門落勢,照這麼下去,不用三刻,就會墜在汪洋之中。
卜經宿艱難道:“掌門師兄,我二人可支撐不了多時。”
譚定仙沉沉一嘆,道:“可惜我門中法寶無數,並無一個能承託山門,只能盼望各派道友早些相助了。”
無這等法寶,倒並非補天閣無此能耐,只是築煉補天山門的大能前賢煉製初衷,就是要其浮於九洲清氣之上,好監察靈機變幻,為免後輩失責,故自第一代掌門始,就定下規矩,閣中弟子就不得用法寶承託山門。
太昊派,都廣山。
大蟠樹下,掌門商恕霆坐於樹蔭之中,他方才已是接得補天閣求援信符,只是他卻撫須沉思不語。
半晌,他搖了搖頭,將之擺在了一邊。
不是他不想幫襯友盟,只這棵大蟠樹乃是鎮壓護山大陣陣眼所用,牽一髮則動全身,樹上四片靈葉可以說早與陣法連坐一片,哪是這麼容易取下的?
需得先算定靈機,緩抽慢摘,才不傷根本,要待真正取下,順利一些也要用去一甲子,眼下才過得半年,時間又哪裡足夠?
自然,要是不顧及大陣及神木,可立時取下,或者親身過去,與其一道承託山門,但如此折損功行不少,他身為一派掌門,又怎肯為補天閣損及自身利益。
這時有童子過來道:“掌門,史真人求見。”
商恕霆道:“著他過來。”
不多時,史真人移步過來,見禮之後,便道:“掌門,弟子方才收得南華派黃道友來書,說是補天閣想請其靈鵬託山,不過給其婉言回絕了。”
商恕霆搖頭道:“那靈鵬乃是南華派鎮山靈禽,又哪會送了出去,此在意料之中。”
史真人試探問道:“如此便坐視補天閣墜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