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君從何處得來,能遙應地靈天機,借氣養氣,雖比不得靈穴,可也不遜於洞天福地了,也就是靠了此物,那龍君才能在四海九洲逍遙往來,誰人若得了去,不難藉此開門立宗。”
說到這裡,他神情有些複雜,“我族中先前謀劃這龍府,除了是為那龍君遺蛻,是看中此物了。”
魏子宏對此無心置評,而是神色肅然,暗忖道:“這龍府之中原來還有這等寶貝,果真不能讓他人得去,恩師不知何時回來,我不如先修書一封,將此地情形詳細稟明,再在周遭佈下禁制,以待來日。”
念頭轉過之後,他當即取了紙筆出來,寫就一封飛書,起法力發出。而後喚上蘇奕華,去了府門之外佈置禁制陣旗。
蘇奕華雖覺此地隱秘,無此必要,但也不敢不從。
兩人約是用了二十餘日,佈下了十餘座禁陣,又將靈機與自府中靈碑勾連,如此便是數名三重境修士到此,也休想在短時之內破入進來。
魏子宏算了算時日,道:“再過兩日,便是下月初一,海上那李道人講道之時,不妨前去一觀,看看此人路數。”
蘇奕華自無異議,於是二人起了法寶,重又遁至海上,就往來時所見那延重洲而去。
此時只天光初亮,但一路之上,卻甚是喧鬧,到處有水族精怪往來,凡化了人形的,都是裝束齊整,舉止有規,每每遇見熟人,還互相揖禮問候,若是穿戴上羽衣星冠,讓人幾疑是玄門法會。
兩人因修為高深,所過之處,眾妖都是恭恭敬敬讓道一邊,也無人敢上來胡亂打聽。
蘇奕華驚奇道:“這位李道人能把一眾妖修管束得如同謙謙君子,倒也是好手段,這等做派,看去倒是玄門正流了。”
魏子宏道:“未見此人,不好妄下斷語。”
到了地界之後,兩人見眾妖並不上島,只是團團圍在柱崖之下,想那處便是對方講道所在,便把海舟一泊,等其出來。
到得晨時,聽得一聲磬鐘響,海上浪潮一分,見有一隻巨貝自水下緩緩升起,當中端坐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道人,蓮冠大衣,袖袍舒展,手中掌有一旗,斜倚肩上,頭上不見罡雲,竟是法身出遊。
眾妖見他到了,皆是俯身施禮,口稱李真人。
李道人把手中小旗一展,就有團團黑雲漫出,鋪在海上,那等成了人形的,都是一個個歡天喜地坐了上去,而那些仍是妖身之輩,卻皆是露出豔羨之色。
魏子宏把額上神目開了,看了一眼,卻隱隱見得其身上幾分妖氣,知他也是異類入道。
李道人似有感應,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是笑了笑,對他點首示意。
此人先是找了幾個妖修上來,問及功行精進如何,又再勉勵幾句,便就開口講法。
魏子宏仔細聽了,發現其所講雖不是什麼高深道法,但是玄門正宗無疑,而且許多細處,並不囫圇跳過,都是一一闡述分明,顯是得了正傳的。
那李道人講道也並不只一味悶說,內中而夾雜不少典故,多是導人向善,每每還演示一二手神通道術,底下妖修俱是聽得如醉如痴。
這一番講道,便是兩個時辰過去,快至正午之時,他起袖一揮:“今日講道至此,你等且明日再來聽傳。”
眾妖忙是施禮,可便在這時,卻其中躍出一人,身高有丈許開外,手持一柄細長金瓜錘,左衽袒臂,戰袍罩身,他大聲道:“慢來!”
李道人看他一眼,道:“這位道友有何指教?”
那人冷聲道:“李岫彌,我來問你,你身為妖修,在此傳法講道,可曾得過王廷敕書?”
李岫彌笑道:“王廷?尊駕是說北冥妖主麼?我雖妖身,但自有師承,自問乃玄門中人,妖廷卻是管束不到我。”
那人勃然變色,喝道:“大膽!天下妖類,皆我王子民,你此話可是大逆不道!”
李岫彌道:“據我所知,北冥妖主自被東華溟滄派鬥敗之後,數千年來困守一隅,法諭難及半洲之地,早非道友所言什麼天下妖修共主。”
那妖將聽了之後,頓覺怒不可遏,但又無從辯駁,大吼一聲,便拎著錘子就衝了上來。
李岫彌不慌不忙,手中旗面一展,無數雲靄湧來,就將延重島洲遮蔽了。
不一會兒,兩人身影也是被遮掩了去,只聞其中不時傳來的法力震盪之音。
魏子宏目顧四方,見儘管兩人動手,底下妖修臉上皆有驚恐之色,可卻無一人喧譁,更無一人動彈。心下道:“此人能把這般妖魔教化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