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道衣,就出了洞府,踏起玄光,往蒼定洞天所在雕雲峰而來。
他平日在門中行走張揚非常,今日卻是收斂了許多,一路緩飛慢馳,讓許多熟悉他的同門詫異非常。
飛遁有兩刻,他到了一處青峰之上,這處立有一座墩玉大牌樓,便是那蒼定洞天出入門戶。
門下有兩名三丈高的力士值守,在其身後,各是一隻體軀龐如象的斑紋兇虎,正賴洋洋趴伏在地,只是見得方心岸過來,卻陡然翻爬其身,對著他眈眈而視,似隨時可能上來撲咬。
方心岸卻毫不理會,下了雲頭,直奔那牌樓而去,只是方才跨上石階,門前力士卻是上來一攔,道:“方道長留步。”
方心岸腳下一頓,冷冷看著他道:“這是何意?莫非不知道我是何人麼?”
那力士對他彎腰一拱,不卑不亢道:“方道長恕罪,此是真人關照,這兩日陣門不得過人,請方道長另換他門行走。”
若換平時,方心岸必是要鬧騰一番,可眼下卻無這般心情,哼了一聲,走至旁處,放了一隻大雕出來。
蒼定洞天在他頭頂雲頭之中,不走陣門,大不了乘了坐騎上去。
可他正要翻身上得雕背時,那力士走了上來,一把將韁索拉住,道:“方道長,真人有言,亦不準人駕靈禽入門。”
方心岸不由大怒,道:“左也不許,右也不許,你叫我如何上得去?”
那力士一指遠處,道:“道長走那懸空軟梯就是。”
方心岸順著目光一看,卻是一駕用草繩編扎的軟梯,其自峰頂而起,再飄飄搖搖直上天穹,最後沒入雲中深處,只是纖細異常,看去彷彿一陣狂風就能吹斷。
看到此景,他不由神情變了變。
他可是知曉的,這軟梯曾經黃羽公親手祭煉,任何洞天之下的修士一沾身,立時便就無了法力,只能老老實實爬了上去,若是由從天跌下,那可當真是要摔死。
尤其此物本是考驗弟子道心所用,現下要他攀爬,顯有懲戒意味在內。
這一刻,他已是猜出,碧羽軒之事,定是已被黃羽公知曉了。
不過事到臨頭,他反而沒了先前那般惶恐,努力呼吸了幾次,走至軟梯之前,雙手牢牢抓住,一節一節緩緩向上攀走。
他這一爬,就是十天十夜,只是到了這時,那上方雲頂仍是遙不可及,似是前路永無盡頭。
由於無有法力支撐,又需時刻穩住身形,不被天上颶風吹走,是以他此刻已是到了極限,再爬一段時,眼前一黑,便就失去了知覺,手足以軟,自天墜落。
等他再醒來時,發現卻是仰躺在一處石床之上,上方有明珠懸掛,光彩熠熠,亮芒和柔,旁側擺著一隻香爐,香菸嫋嫋,聞上一聞,便覺頭腦一清。
他緩緩撐起身,張望幾眼,自己正身在一座佈置簡單的石府之內。
丈許遠出,一隻白毛鸚鵡立在金杆之上,對他言道:“老爺有言,方郎君若是醒了,可去見他。”
方心岸定了定神,又把衣衫稍作整理,就走了出來,沿著一條水泉而行,到了一處大殿之內,一抬頭,見一清雅高瘦的老道人坐在高處玉法壇之上。
他渾身一抖,立刻上前跪伏在地,叩頭道:“罪徒拜見恩師。”
黃羽公聲音自上傳下,道:“哦,你有何罪?”
方心岸連連叩頭,道:“罪徒不該無故招惹旁人,害得胡師兄與封師兄被人捉去。”
黃羽公搖頭道:“你還是想未曾想明白。”
方心岸跪著一動不敢動,只是身軀微微顫抖,顯見極為害怕。
黃羽公嘆了一口氣,他對自家門下弟子總是異常寬容,雖之前想著要懲處方心岸,可待其真正到了面前,卻又有些不忍,便道:“你方才既是走了天梯,也算是絕命一回,此前之事,也就不必再論了。”
方心岸驚喜抬頭。
黃羽公冷聲道:“為師還未曾說完。”
方心岸急忙又低下頭去。
“今日之後,你在門中修煉,不得我命,便不得出外,否則便自己滾出山門吧。”
方心岸大大鬆了一口氣,心生升起一股劫後重生之感,重重叩首道:“弟子遵命。”
黃羽公揮了揮手,方心岸如蒙大赦,再一磕頭,便就退了下去。
看著這弟子離去,黃羽公稍一沉吟,就關照身邊童子道:“去請原真人來此。”
過去一炷香的功夫,一枚赤羽飄入洞府,在其對面蒲團上一落,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