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他不信周子尚之言,就算對方當真有招攬他入玉霄派的意思,他也不會答應下來。
蘇氏當初能為溟滄派五大巨族之一,那是因有背後洞天真人在上,而今他孑身一人,無根無基,身懷龍府,就好比小兒鬧市持金,即便入了玉霄派,對方也可隨時隨地找個由頭將他殺了,那時真龍府自然而然就歸了玉霄派了。
不過對方既已知曉他身份,若是不應,下來就必會用上強硬手段了。
他沉思許久,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精光,既是如此,那就不妨利用其一番,許能避過此劫。
魏子宏自出了溟滄派之後,便往南海行走,但因再有數年,就是魔穴出世之時,東華南洲隨處可見依附玉霄的小派修士,且也如北地一般,凡靈山秀水之地,皆是設有禁制法壇。
他若直直過去,必會被察覺行跡,因此行隱秘,故只能繞路而行。
只是到了海上之後,越往南去,越能覺得玉霄勢大,幾乎每一處島嶼四周皆有修士巡弋。
而路過南崖洲一地時,遠遠望見雲筏翔空,飛舟行天,密密麻麻,不計其數,幾是蔽天蔽日。
他也是看得暗自心驚,出於謹慎,也是遠遠避開,如此半月之後,就已至風陵海前。
第三十四章 各逞心謀算霜楓
魏子宏在海上遙望遠空,隱隱約約可見一道虛氣往來拂動海面,不知出去多少萬里,知這應就是此地有名的厲風障了。
傳聞中,尋常修士被此風一刮,立時骨肉化泥,半點不存,就是他這般元嬰修士入到裡間,也至多支援百餘息。
他並無上去一試之意,不過風陵海中修士自兩千載前敗給玉霄之後,就徹底絕了殺回南崖洲的念頭,自此關起門來度日,少與外界修士往來,要入其中,通常需人接應。
好在他事先曾打聽的清楚,這處畢竟只是九洲一隅,許多修道外物卻需從外界蒐羅,每日都有飛舟往來,是以他也不急,將一件隱遁法寶祭出,化作長煙繞身一轉,就匿去了身影,準備有人出入之時,上去搭個順風舟。
在天中等了不到半日,就見有一艘海舟過來,他目運法力,登時將舟船內外看了個通透。
此舟之上,約有五百餘人,多是奴婢僕從一流,修士只得十來個,但修為俱是淺弱,只為首一個錦袍修士有化丹修為。
魏子宏此番只為入得這海界之中,故也不挑三揀四,當即把法力一運,上三團罡雲一展,就將這艘大舟定在原處,任憑風浪驅使,也無法再前進半寸,裡間之人察覺到不對,紛紛自艙室之內出來。
他並未掩飾自身修為,舟上修士一見,怎不知對面是一名元嬰真人,頓時個個心生惶惑,不知怎麼得罪了對方。
魏子宏朝下望來,道:“此地何人做主?”
那名錦袍修士排眾而出,垂首言道:“在下李義同,是此舟東主。”
魏子宏道:“你等可是去往風陵海麼?”
李義同回道:“小人這船,正是要駛往風陵海的。”
魏子宏點頭道:“那便是順路了,我借你處宿住幾日。”說完,把袖一抖,就往艙房之內步去。
李義同愣了一愣,頓時暗中叫苦不迭,但偏偏又無法阻攔,想了一想,招呼了一個下人過來,道:“你去為真人準備一間上房,再喚上幾個機靈一些的侍女。”
管事卻是緊張萬分,低聲道:“老爺,此處還好,到了君子島上,登舟人數,皆有定數,那該如何過關?蟬宮那處可在正在尋我等錯處啊。”
錦袍修士唉嘆了一聲,道:“行一步看一步吧。”
魏子宏不去理會外間之事,只隨意找了一間艙室,便入定打坐。
舟行三個時辰之後,李義同聲音在外響起道:“真人,已至君子島,再往前去,則需換乘大舟了。”
魏子宏聞聲下榻,走了出來,舉目一看,見已是到了一處洲嶼之上,再往遠處,卻有無數聲勢浩大的虛氣盤旋,一些海水被捲上天去,往來返卷,竟是匯聚成了一條條天上江河,白練如龍,縱橫天穹,經空萬里,觀去蔚為壯觀。
這時眉心之中,微微睜開一隙,再是看去。
這回所見之景,卻是有所不同。
只見風中有光華閃滅不定,雷電交錯,吞陽吐陰,颶風如龍,號哮蒼冥,好比風雷之劫。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感應了一下四周,已知此地大致情形。
這島上看去鬆懈,實則處處皆是立有禁制,戒備極嚴,自忖此處還是要小心為上